“俺們沒臉做人了!!”
初嵐看著被撞破的大門:“哦,估計是那兩個進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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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也不敢了!”壯漢們連連保證,“我們就是鬼迷心竅,看在還沒來得及犯錯的份上,姑娘饒了我們吧,我們今後一定改邪歸正。”
寨子裡的匪徒都是淮南郡的普通百姓,因著三年水患,家中老的小的餓死淹死,自己又實在吃不飽飯,才陸陸續續上了山,落草為寇。這十五人都是孤身一人,索性結拜成兄弟,相約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花。
但無奈路過淮山的,都是難民。這些人搶不到幾個銀子,實在餓得不行了,隻好進山打獵,拿去集市上換錢。
初嵐想了想,暫且饒他們一回。
“我是去淮南尋親的。”初嵐解釋了自己娘死了爹很渣的家世,惹得十五個壯漢眼淚汪汪。
“嗚嗚嗚好慘啊。”
為首的鐵漢落淚:“姑娘不要怕,我叫龍大,他叫王二,他叫張三……既然你上山了,哥哥們就認你這個妹妹!”
“是啊是啊,我們做拜把子兄妹,以後妹妹來管錢!”
初嵐冷漠臉:“不,我要做你們爹。”
壯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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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郡。
朝廷下設的粥鋪前,難民們端著碗,哄搶一空。
一個小男孩抱著碗,從大人們臟兮兮的腿間鑽出來,赤腳向城外的大棚跑去。石子割爛了他的腳板,化了膿,男孩躺在床上發燒了三天,餓得走不動路,稍微好了一點,就爬起來打粥。因為他的爺爺斷了腿,而爹爹和娘親都淹死了,他隻有爺爺了。
掀開帳簾,男孩把粥遞給眉目花白的老人:“爺爺快喝,我搶回來的。”
老人:“我都快死了,還是乖乖喝。”
男孩垂著頭,他不喜歡爺爺說“死”這個字,於是岔開話題:“爺爺你跟我說點彆的吧,說你當年給聖上修請仙台的事,我就喝一半。”
老人歎了口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男孩喝了半碗粥,肚子依然餓得絞痛,卻儘力裝作平靜聽,當他聽見請仙台上放著燒肉,壽桃,西域進貢的瓜果,還有用豆腐雕的鳳凰時,驚歎不已。
他雙眼亮晶晶:“那,那神仙不吃,可以給我們吃嗎?”
老人:“貢品一天一換,換下去的都發餿了。”
男孩沉默地捂著肚子。
老人搖了搖頭,他曾是造神廟,修神像的一把好手,有兒有女,幸福安康。可現在是飯都吃不上的年頭,誰還來在乎他這樣的手藝人。
“乖乖,你為何要問請仙台的事?”
男孩想了想:“我今天好像看見仙人了。”
他今天跑回家時,聽見天上發出一陣慘叫,抬起頭。
十幾個壯漢舉著一個鋼鐵鬆鼠,從半空中飛過。
“快下來啊爹!”
“爹爹,兒子恐高!”
男孩:“???”
接著,鬆鼠落在地上,忽然化成一個座椅,那些壯漢們身著統一製服,手戴白套,左邊六個右邊六個,抬起座椅,為首的拿著一根發光的長杆,後麵還有兩個在吹嗩呐。
而鋼鐵鬆鼠上,靠著一個姑娘,霧氣覆蓋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
壯漢們抬著姑娘進了郡守府。
圍觀百姓:“???”
那姑娘的手輕輕一揮,從壯漢們調轉方向,座椅竟然來到男孩身前。
初嵐看著他:“今年多大了?”
男孩:“你是什麼人?”
初嵐微微一笑:“貧道尊號擎天柱。”
男孩:“……”
初嵐指指後麵兩個吹嗩呐的:“我的車載音響好聽麼?”
男孩:“??”
這姐姐莫不是瘋了?
他拔腿就跑。
初嵐愣在原地,要出口的話根本沒來得及問。
她歎了口氣。
她離開皇宮時,特地又去了一趟冷宮,收拾了一下她的舊物,其實就是一堆破衣服破棉被。
然而,她在床底的箱子裡,發現了原身已逝母親的遺物。
原身沒有見過那位早逝的宮妃,初嵐更沒有,不過聽說她隻是一介宮女,身份低微。
初嵐身為修士,不可以隨意沾染因果,把彆人的遺物帶去上界,但若留它們在冷宮,又有點奇怪。
原身母親早已死去多年,宮中沒有一人知道她的事。但這難不倒初嵐,她當即用衣服作法,看見一根紅線隱隱指向南方,說明她的血親應該就在此方位。
於是她順著紅線一路來到淮南。
路途中,她聽到不少水患傳聞,什麼聖上無道,什麼上天發怒。
最奇怪的,莫過於有個孩子說,三年前他看見一顆流星從天上劃過,那天開始,淮南發了大水。
如果這消息放在上輩子,初嵐根本不信,但如今修仙了,她懷疑其實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落在淮南了。
而不才她正是水靈根,估計這玩意兒還能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