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嵐背對著門,不禁產生一絲懷疑,是不是今早開門的姿勢不對。然而就算重來,齊君也不會消失。
初嵐默數,一息,兩息,三息。
吱呀一聲,她麵不改色推開門,依舊是分神期尊者風範。
蓮戮掐著腰間銀龍鞭,猩紅的唇抿得死緊。
柯然黑少白多的眼中喜悅滿滿,顯得有些製杖,推了推齊君:“衝!”
隻聽初嵐冷冷道:“蓮戮,帶你的人先進來。”說完折身回去。
蓮戮猛地抬頭!
“遵命。”她揚起下巴,自上而下睨了柯然一眼,施施然進了院,身後跟著一大群金丹期,浩浩蕩蕩,好不威風。
柯然瞪大了眼:“??”
怎麼肥四?
他看向齊君,後者依然波瀾不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昨晚柯然引了齊君回檀城,和夏兒挨坐在八仙桌邊,看齊君沐浴更衣出來,撩了衣擺也坐下,二人欲言又止。
“什麼時候帶我見尊者。”齊君淡聲道。
柯然咽了咽,取出臨時趕製的檀山令,遞給他,又問了一遍:“你真的確定?”
隻怪齊君完全不像靠臉上位的人,他這麼心急是——
“仰慕尊者嗎?”
齊君接令牌的手一滯,隨即冷玉般的長指一根根扣緊了紫檀木牌,雙唇動了動。
“以前,見過而已。”
長夜安寂,燭火的暖黃在他眉睫上跳躍。
柯然剛要再問,腰間一痛,夏兒朝他使眼色。
隻見齊君額邊幾縷半濕的發梢散下來,肩上纏著繃帶,捏著令牌安安靜靜的樣子……活像個被前任遺忘腦後的小可憐。
柯然閉嘴了,一雙眼卻滴溜溜轉,腦子裡塞滿地攤文學的十萬個狗血橋段。
結果,初嵐這麼一關門,直接印證柯然心中所想。他這麼前前後後一捋,終於明白為什麼蓮戮先進去了。
——尊者躲著前任啊。
幾個金丹魔修出來時,就見柯然一臉迷之傻笑。
“……”
他們抱著刻有日神仙魔號的牌位,一邊哭慶幸逃過一劫,還因禍得福跟了一個不發瘋的尊者,陸陸續續下山了。
不知為何,蓮戮出來時,神色古怪地盯著齊君,見他望過來,又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你進去。”
哢嗒一聲,院門關了。
樹蔭下,蓮戮站在柯然旁邊,麵帶憐憫:“你的美夢要落空了。”
柯然:“……?”
蓮戮看看四下,小聲道:“我發現了尊者一個大秘密。”
柯然猛地精神起來,一時好奇蓋過了恐懼:“是什麼?”
“我臨走時,為投尊者所好,進貢了一冊采補道修之術,聊表心意。”
采補、雙修之術在魔域多如牛毛,大部分魔修都修過幾樣。柯然並不稀奇,嗤了一聲:“多此一舉,尊者定有更好的,哪輪得上你的?”
蓮戮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嘖,你知道尊者見了采補術,什麼反應?”
柯然:“什麼?”
當時,不明所以的初嵐接過圖冊,隨手翻開,隻見上麵畫像逼真詳細,栩栩如生。
——嘭!
她直接合上了。
初嵐背後直冒冷汗,暗中瘋狂吐槽,光天化日的不要公然拿這種東西騙她翻閱啊,況且還有個道修在外麵呢。
蓮戮眯了眯眼。
一室沉默。
“……當時我就奇怪,我們跟著尊者已有不少時日,為何從沒見過尊者身邊有人?”蓮戮緩緩道。
柯然也一頓,對啊,魔修到分神,不少都行采補術,尊者還是個大吟魔,怎麼就從沒見過她身邊有人呢?除非——
蓮戮:“我就問,尊者不喜歡嗎,你可知尊者怎麼回答?”
“怎麼回答?”
“尊者說她,沒有那種世俗的**。”
“……”
柯然恍然大悟!
“原來尊者不是吟魔啊……”
“還吟魔?”蓮戮嗤笑,“尊者根本沒修過合歡術好嗎!”
“沒想到,尊者自稱能日神仙,背地裡卻是個寡頭。”
“興許連對方腰都不敢摸。”
“太慘了太慘了。”蓮戮柯然兩個經驗豐富的魔修露出唏噓的笑。
-
與此同時,院門內。
初嵐沉著臉。
乍然看見齊君,初嵐的確很震驚,但冷靜三息,還是優先處理了金丹魔修的事務,畢竟事關檀山發展,再者,讓一群人等在外麵也不好。
這一弄就是兩個時辰過去,等蓮戮出門,初嵐有點疲憊。
齊君一進門,她就折身往屋中走,邊走邊嘀咕:
“柯然這麼弱的魔修你怎麼就——為什麼還上檀山,這可是魔修窩!今晚你就哪兒來的給我回哪兒去,我這裡不要道修。現在巫千星估計已經得到消息,就衝著我來了,大軍壓境我一個人還能跑得了……”
日頭正好,樹上落著一對小麻雀,初嵐說一句,那麻雀喳喳一句,此起彼伏。
齊君望著樹梢,眸中光芒流動,忽然道:“尊者,柯然找我來服侍您。”
初嵐沒被服侍兩個字嚇到,先噎住。
“你……叫我什麼?”她驀地回頭。
“尊者。”齊君站在門邊,挺拔的身姿天然帶著一種“理應如此”的氣質,好似初嵐才有問題。
初嵐:“??”
齊君關了門,動作利落,回身看她時又問:“不然,尊者想讓我喚您為何?”
初嵐陷入沉思,大師兄知道她魔修身份,師父知道,二師姐應該也知道。
她下意識認為齊君也知道。
難道師父看齊君是記名弟子,就沒同他說?
初嵐上下打量齊君,而他不偏不倚回視,一副任她打量的模樣。
初嵐:“。”
齊君不會在演她吧?
她甩甩手:“你,轉過去。”
齊君微微一滯,隨即聽她話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