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君唇角一點點彎起,低低的笑聲似從喉間滾出來。他平素看人時,視線都利落冷淡,笑起來卻偏偏繾綣,似春雨綢繆。
初嵐愣了愣,輕輕彆過頭。
兩息後,初嵐麵無表情道:“笑完了跟我解釋一下尊者和師尊的區彆。”
齊君:“。”
初嵐冷哼一聲:“還敢演我?你怎麼那麼能。”
齊君垂下眼,聲音輕了一度:“徒弟有幸得到機緣,近兩年來一直刻苦修煉,總算成功築基,希望沒有辱沒師尊的威名。”
初嵐尚有自知之明,她的確有威名,修真界中人談起她,皆誇她天資卓絕,哪兒都好,可惜會說話。雖然初嵐對此不讚同,明明她能說也能做。
不過在齊君這裡,她的好感值應當低於零。
初嵐仔細品了品,緩緩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忘了你?”
齊君:“不敢。隻是剛剛完成築基曆練,正要回宗門……”
初嵐聽他簡短敘述幾句,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她仔細想了想,拚湊出齊君受傷的始末。
齊君回宗門的路上,應該遇到了一個天師門金丹女修,很可能她一見齊君的臉就有意無意,想與他結伴同行。結果被齊君幾次拒絕,傷了自尊心。
或許那姑娘從前受寵,跟師兄師弟們隨口抱怨兩句,幾個同門護妹心切,對齊君生了惡感。
低階道修畏懼因果,不會無端陷害他人,可不巧,他們遭遇了魔修。
齊君太虛宗,自然被天師門排斥在外,於是成了擋箭牌。
“……”有點慘。
初嵐一直抱臂的雙手放下來。弟子不用教,自己就會升級,倒是挺省心。
但想起師父對她如何,再想想她對齊君如何。
初嵐歎了口氣,又丟給齊君一塊充滿靈氣的冰晶:“繼續冰敷,我已傳訊你大師伯,你今晚就啟程回宗門,不走的話我敲暈你也行。”
齊君:“師尊怕巫千星來?”
初嵐:“嗬嗬,怕得要死。”
齊君取出一張紙,冰綃質地,上頭朱砂字跡密布。初嵐接過來一看,頭暈。
但她依稀辨認出來,此乃一張防禦陣圖,與太虛宗護山大陣類似。
“……”
她徒弟好像會些了不得的東西。
初嵐疑惑瞥了眼齊君,僅僅一眼。
人各有機緣,連師父都沒問過她浪蕊珠的事,不到必要時,她自然不會過問齊君的機緣。
齊君:“師尊有幾成把握對抗巫千星?”
初嵐估算了一下:“七成。”
齊君長指微揚,指著陣圖:“為何不上升到八成呢?”
初嵐笑了笑:“這張陣圖我收下了,你人必須回去了。”
齊君眉梢餘笑尚未散儘,語帶深意:“師尊不再仔細看一眼?”
“?”初嵐忍著頭暈看去。
白紙紅字,陣心位寫著一個人名——齊君。
初嵐:“。”
本張陣圖以齊君為陣心,齊君走到哪兒,大陣開到哪兒,他出門曆練前備作底牌的。
初嵐兩指夾陣圖,淩空嘩啦嘩啦晃著,悠悠道:“彆想再演我,你有辦法改了陣心,不是麼?”
齊君頷首:“再過十日,等傷勢恢複,我便能改。”
初嵐磨著後槽牙,恨不得讓他就地好轉,但詭刹劍刁鑽詭奇,隻能養,二十一天方能痊愈。
她想想凶冥流金,再想想齊君,徹底倒回椅子裡,揉揉眉心:“留就留吧,巫千星上來了彆亂跑,我讓你待在哪兒你不準亂跑。”
齊君嗯了一聲。
隨即二人再無話。午後的沉默中,樹蔭投落了淡淡的影在窗前。
初嵐神遊回來,一抬頭,蹙起眉:“你怎麼還在這兒?”
齊君幽幽道:“師尊,該修煉了。”
初嵐瞳孔地震:“……不。”
齊君:“師祖想讓師尊儘快到分神。”
初嵐:“我昨天才修煉過!”
“每天都要修煉。”
“。”
初嵐絕望的雙眼一閉:“你還是繼續演我吧!”
-
魔域首城。
分神期尊者紅袍查威從城中出來,收起赤金長斧,回洞府。
望著連綿不絕的赤紅色山峰,他心裡舒坦許多。
之前日神仙尊者在他家門口打起來的事,查威還記得,他追出去好遠,愣是沒找到人影,回來時,卻發現冒黑煙的土地恢複如初。
諒那日神仙不敢惹他,估計偷偷掃乾淨了。
查威冷嗤一聲。
然而,當他走近了,洞府門口卻爆發出一陣金光,耀耀刺眼。
查威有規矩,弟子若是求助,就在門前紫金籠中投銀簽,其他一律投金簽。
究竟是什麼喜事,金光居然如此強烈?
他哈哈大笑,走到門口,發現門上貼滿各式巴掌大的無字薄紙,牛皮癬一般。
“???”
查威掐訣道:“現!”
金光消失,露出薄紙上的字跡,查威定睛一看——
“富婆重金求子,本人藍楚楚,首城有房,家中巨富,就連魔尊也在追,奈何郎有意妾無情,現求一分神期尊者助我逃婚,談妥先付三百萬定金,事成之後一個億重酬,有意聯係傳訊令……”
“初氏集團誠聘保鏢,日入三到四千萬,工資日結,時間自由,輕輕鬆鬆,就能賺錢!有意聯係……”
查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