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中,初嵐搖搖頭:“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覺得天師門很厲害吧?”
“尤其是關真人,你居然被一個走神的小姑娘用符篆傷到了,你也太弱了。哪天你去偷襲睡覺的魔修,魔修打個呼嚕,都能將你重傷在地。就這?天師門就這水平?”
關真人總算明白怎麼回事,劍修暴脾氣,直接跳起來對峙:“你蠻不講理!”
初嵐睜大眼:“我初嵐從不講理,你竟現在才知道?”
關真人被當眾羞辱,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
眨眼間高台上下亂成一鍋粥,初嵐一躍而起,直接蹦到長髯老者背後,弱弱地說:“尊者救命啊,他嫉妒我得了首席。”
“他就是在尋私仇!”
關真人被她一手顛倒黑白氣得喪失理智,直接拔劍。
長髯尊者拂袖:“退下!”
轟的一聲,碗狀的結界從天而降,扣在關真人頭上。
欒掌門拂袖,飛身落在高台上,靈氣鼓動,推開三人。
“清嵐真人,你為何無故言語羞辱我天師門弟子!”欒掌門釋放出分神期威壓。
初嵐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他為何無故衝撞我姐妹岑照含!”
欒掌門一愣。
初嵐麵無表情,繼續殺:“小輩們打鬨,掌門竟也來摻和。”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聲。
這話說的,豈不是暗指欒掌門心眼小,多管閒事?
岑照含坐在椅子上,止不住抹眼淚,一方麵是爽得,一方麵是怕得。
欒掌門雙眉緩緩蹙起,聲音竟平靜下來。
“清嵐真人,你奪了禦劍大會的首席,的確有驕傲的資格,可若是凡事不放在眼裡,小心,你就此止步金丹。”
初嵐雙眼一亮:“太好了,我正巧不想結嬰,今日就借您吉言。”
欒掌門:“???”
就在此時,席上湧出一道精純的靈氣,空氣中傳來隱隱的陣法波動。
欒掌門扭頭,隻見紫衣尊者從太虛宗回來了。
紫衣眉眼間略帶疲憊,掃過場中騷亂,頓了片刻:“這是?”
欒掌門自覺無趣,重重一拂袖,回到席上,不鹹不淡:“鬨了點小彆扭。”
紫衣尊者每當回事,隨口笑道:“小輩們鬨彆扭,就由他們去吧,我們插手,便是掉價。”
“……”欒掌門臉青了。
而初嵐施施然回到椅子上,拍拍岑照含的肩,再沒多說。片刻後,兩人又開始交頭接耳,低聲怪笑,不知道在說什麼。
旁邊,溫姹捏著椅子扶手,一直盯著岑照含。
她有一點點懊惱。
當時若是管了岑照含的閒事,如今也能與清嵐一同說笑。
似是感到溫姹的視線,初嵐抬眼看過來。
“……”溫姹猛地扭過頭。
誰稀罕。
-
太虛宗,幽峰文萱洞府。
這幾天來,文莆日日夜夜守在文萱洞府,生怕一個不小心,文萱療傷出了什麼岔子。
自打文家被滅,文莆回憶起不少小時候的事,更格外珍惜他唯一的堂姐。
他坐在椅子上,對著床上平躺的文萱。
“姐姐以前還送我龍須糖吃。”
文萱麵色慘白,半響,緩緩睜開眼,眼底劃過一絲惡意濃重的笑。
她聲音嘶啞:“堂弟,龍須糖是什麼?”
文莆心一沉。
堂姐勉強從滔天魔火中撿回來一命,修為儘失,半身被魔氣入侵,記憶也混亂。
她不記得功法道術,不記得師父師兄,卻記得他是她堂弟。
文莆描述了龍須糖的酥甜口感,“文萱”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好想記得,可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她長睫搭著,渾身顫抖。
“堂弟,你不想報仇嗎?”
“你會給文家報仇嗎?”
她每說一個字,文莆心中便挨一刀。這段時間裡,文莆隻要一閉眼,眼前就是文家滅門的慘狀。睜開眼,文萱又提醒時時刻刻提醒著文家已經不在的事實。
但文莆隻顧著安慰文萱。
他是個男人,不可以軟弱,也不可以崩潰。
見文莆陷入仇恨中,痛苦又憤恨的模樣,巫千星安心閉上眼。
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文莆便能自行走火入魔了。
待他入魔,就將他體內的火靈根取出來,為五冥果做藥引。
他這麼想著,就聽到洞府外響起一串腳步聲。
巫千星披著文萱的皮,不能放出神識,但隱隱感到一陣大乘期的氣息。
太虛宗唯一一個大乘,便是紫衣尊者。
巫千星閉眼不語。
幾人通報了進來,文莆起身,與紫衣尊者說話,又同一個女修說話。
巫千星蹙眉,這女修的聲音耳熟,氣息也熟。
他睜眼,一個白衣青披的女修映入眼中。
頓時,巫千星怒從心中來。
此人,就是幾年前他來奪吞天瓶時,那個耍他□□的練氣期女修!
沒想到她都金丹了。
巫千星眯了眯眼,他雖然披著文萱的皮,不方便行動,但整治一個金丹螻蟻還不簡單?
他掩在被褥下的右手輕輕掐動,一隻十二條腿的猙獰長蟲鑽進床中,沿著牆角向初嵐爬去。
長蟲離初嵐越來越近,巫千星唇邊的笑越來越大。
——啪。
長蟲被彈飛了。
初嵐平平無奇的披風亮光一閃,金線流動,轉而隱去。
巫千星:“?!”
竟還是個天級法衣,這女修倒是受寵。
他趕忙召回長蟲。
初嵐懵懵地抬頭,剛才是不是有個蚊子被她披風彈跑了。
她撣了撣衣擺,好家夥,這披風還是個多功能蚊帳。
她轉向床榻間。
剛才初嵐思考了不少救治文萱的法子,其中最快捷的,就是用嗜日吸收文萱身上的魔氣。
但此法不方便在眾人麵前施展,因此她委婉向紫衣尊者和文莆提了句:“我能單獨和文萱待一會兒嗎?”
巫千星一聽,心道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些閒人礙事,等他們一走,他就能光明正大催眠初嵐,再種魔種。
天水靈根,正好給他當傀儡。
“好……”塌上文萱傳來虛弱的聲音。
文莆和紫衣尊者對視一眼,退出房間。
木門吱吱呀呀關上,將陽光徹底擋在屋外。屋子裡昏暗,巫千星緩緩坐起來,一雙漆黑的眼中流動著滾燙的紅。
初嵐取出浪蕊杖,沉吟片刻道:“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可能有些驚世駭俗,但你不要懷疑,我真是為了你好。”
巫千星唇角揚起,語氣沙啞:“好。”
他勾勾手指。
初嵐一喜,沒想到文萱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她直接自信:“把衣服解了吧。”
巫千星:“……?”
初嵐見她怔愣,以為她害羞。
姑娘家遇到這種事,的確會害羞,即便在姐妹麵前,也有人不願穿太少。
但她來療傷,自然要表現得坦蕩,對方才能消除恐懼的心思。
初嵐正經道:“姐妹,我們都是女的,你怕什麼?”
巫千星額上暴起一根青筋,誰和你是姐妹,誰他媽是女的?!
他掐住被褥,一雙手竟隨著這副身體的記憶,不覺放在了胸口。
下一瞬,初嵐目光竟落在了他凶前。
巫千星:“……!”
他惡狠狠道:“你那雙眼睛在看什麼?”
初嵐恍然大悟,更加正經:“你自信點,你凶不小,起碼有b。”
“???”巫千星氣得臉色發青。
不知天高地厚!
他今天不給這女修種最痛苦的魔種,他就枉活了一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