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沒有說出“你怎麼來了”之類的話。
“進來吧,有何事?”淩宗主微笑。
巫千星也露出一個微笑。
殿門緩緩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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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聲巨響於主峰炸開,半空中,呼嘯的熱風擊來,初嵐一拉鬆鼠,輕巧避開。
她與傳令弟子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見震驚。
下降到地麵,初嵐顧不上其他,抽出浪蕊杖,直接衝進正殿。
而正殿裡,文萱深深陷在地麵,黑色煙霧從她四肢緩緩飄出,漸漸升騰,化入風中。
她雙目大睜,徹底失去了意識。
淩宗主坐在大殿之上,單手捂著腹部,唇角溢出一線黑血。
初嵐趕快上前,淩宗主卻擺手:“無妨,巫千星□□已死,我隻是受了點輕傷。”
初嵐閉了閉眼,她與巫千星接觸了許多次,竟從來沒有識破。
就在此時,又有兩道罡風刮過,分彆是紫衣尊者,和另一位太虛宗分神尊者。
“快回去吧。”紫衣尊者道,“明日就要出發。”
初嵐也清楚,這不是她能解決的問題,便將今日之事告訴紫衣尊者。
“你受傷了?”紫衣尊者問。
初嵐搖搖頭:“我就被影碧石晃了一下,好像有點頭暈,沒有大礙。”
她走後,紫衣眉頭深深擰起,對著文萱屍體掐訣,大殿地上的留影石變換,顯出這一炷香內的情景。
幻影之內,巫千星眉頭緊蹙,在死前仰天大笑:“鑰匙本來就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當年我沒能帶走,如今我必定帶走!”
紫衣:“那他帶走了嗎?”
淩宗主嗤笑:“我好歹也是太虛宗宗主。”
幻影漸漸消失。
文萱已經死去多日,沒了巫千星的分魂,屍身很快腐爛。
淩宗主長歎一口氣:“文萱的事……要告訴文家那小子嗎?”
文家出事後,紫衣尊者也關注過文莆。
“自從文家滅門,那小子就受了刺激一般,拚命修煉,最近他以為文萱病情穩定,就閉關了,衝擊金丹大圓滿。”
淩宗主閉了閉眼:“那先彆告訴他,以免走火入魔。”
“好。”
紫衣尊者的目光逐漸沉重:“宗主受傷之事,必須保密。”
他環視在場之人:“不許任何人傳出去。”
“南海,我是去不了了。”淩宗主露出一個慘笑,從懷中取出錦盒,交給紫衣尊者。
“麻煩尊者了。切記,待到南海秘境,再把這個鑰匙給她,之前務必要保管好。”
“絕不能讓巫千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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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太虛宗靈舟既發,初嵐提著乾坤袋,去向師父告彆。
結果進了主殿,正好撞上齊君。
初嵐:“?”
沒想到徒弟也在?
這幾日她忙得團團轉,也沒顧得上他。
齊君向初嵐行禮:“師尊。”
初嵐猛地意識到,她若是前往南海,來回起碼半年,都見不到齊君。
這麼一想,和熟人離彆還是挺惆悵的。
她眼角眉梢都掉下來。
齊君看了她一眼:“師尊為何歎氣?”
初嵐頓住,思考了片刻,拍拍齊君的肩:“徒弟,師尊收了你,也沒指點過你幾次。好像很不稱職。”
齊君:“師尊今後指點便是。”
初嵐又歎氣:“可我要去南海了,等回來,就明年了,這段時間你可要好好修煉。”
齊君看著她的模樣,微微揚起唇角:“嗯。”
話音剛落,清塵尊者踏進主殿門。
他一見二人,微微點頭:“不必多禮,既然你們已經準備好,就上靈舟吧。”
初嵐:“我們?”
她扭過頭,看向齊君。
齊君則對清塵尊者道:“師祖保重。”
然後側目,視線和初嵐對上。
初嵐發誓,她在他眼中看到幾分笑意。
好家夥,還敢誆她??
“我怎麼不知道你也要去?”初嵐重重拍下齊君的肩頭,睜大眼,眼中透露威脅之意。
齊君笑意不變,似是很有耐心,輕聲道:“這麼多日,師尊也沒過問我。”
清塵尊者咳了咳:“我看齊君也快金丹了,再說這次去南海之人頗多,讓他曆練一下也無妨。”
“……”
初嵐向清塵尊者道彆,扯著齊君走了。
-
既上靈舟,初嵐剛剛在她白色的地毯上打了個滾,就被紫衣尊者叫過去。
紫衣和她談了昨夜之事,初嵐滿口答應,一定保密。
與初嵐的房間不同,紫衣尊者這裡頗有書香之氣,桌上擺著筆墨丹青,一副靈山秀水躍然紙上。
沒想到紫衣尊者不僅飽覽群書,還喜歡畫畫。
初嵐多看了兩眼,紫衣微笑:“對丹青感興趣。”
初嵐搖頭:“我畫不好”
上輩子看遊戲美工畫多了,深知畫畫有多難。
紫衣尊者搖頭:“那要試試便知。”
說罷,桌上又添了一套筆墨紙硯。
初嵐恭敬不如從命:“獻醜了。”
然後她提筆,想了想,畫了一個圈。
紫衣瞧過去:“這是什麼?”
初嵐:“太陽。”
紫衣哈哈大笑。
靈舟在雲中穿梭,初嵐撐著下巴,晃著筆,幾乎要哼出歌來。
她看著紫衣尊者,神情漸漸平靜。
片刻,初嵐忽然問:“尊者,我可否帶個人過來?”
紫衣尊者有了興趣:“是何許人?”
初嵐:“我徒弟,人長得非常好看,我真的從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修煉速度雖然不及我,但也很快,主要是他人品心性都很好,就是有點可憐,和我一樣出生下界,禮節卻十分周全。尊者見了他,肯定很欣賞,我敢保證。”
紫衣尊者長長“哦”了一聲,明白清嵐這是要給他引薦徒弟。
“好啊,那叫他過來吧。”
初嵐放下筆,眉笑顏開:“多謝尊者。”
紫衣思忖片刻:“你將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但從前,沒見你提起過他?”
初嵐一頓,彎了彎唇,沒有回答。
這不是,以防她哪天突然分神,魂飛魄散,齊君就多了個靠山麼。
雖然她沒怎麼管過齊君,但這點小事還是能做的。
一炷香後。
齊君進來時,看見初嵐拿著一幅畫,雙手發抖,麵色如遭雷擊。
而紫衣尊者哈哈大笑:“是我的錯。”
初嵐一扭頭,看見齊君,雙眼發亮。
她舉著畫道:“徒弟快過來!”
齊君向二人行禮,走過去。
初嵐深吸一口氣,指著畫:“你看我畫得如何……我要聽真話。”
齊君一眼看過去。
那隱約是一張工筆白描,筆觸細膩,看來作畫之人並非性情急躁。
齊君微笑:“師尊畫的貓真是惟妙惟肖,就是稍稍有點像驢。”
初嵐:“……”
齊君正要接來仔細看,初嵐嘩的合上,丟到廢紙筒中。
“尊者讓我去拿墨,我先出去一趟。”
她麵無表情,失魂落魄,站起身,拐去耳房。
紫衣憋不住笑,向齊君使使眼色,暗示他打開這幅畫。
齊君撿起畫,展開仔細看來。
那似貓似驢的四不像竟還穿著一件白衣,左下角一串提著畫名。
——“徒弟齊君”
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