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英問劉文浩,戶口本有沒有帶在自己身上,還是留在劉家那邊。
劉文浩說:“我一直帶自己身上呢。”
他說著把褲兜裡的戶口本一拿,廖玉英才知道原來那劉家竟然真不把自己的兒子當一回事。
這個本子上隻有劉文浩一個人,並不是劉家的戶口本,如果不是國家義務教育的政策,讓劉文浩必須去上學,估計連戶口都不想給他上。
廖玉英心裡那個氣,可劉家人不在她麵前,她的火氣沒處撒,把戶口本接過來後,她說:“等會我把戶口本寄回去,讓家裡的熟人幫忙弄一下戶籍,要不你就按咱家的排輩取名,叫項俊浩怎麼樣?”
劉文浩點點頭說:“可以。”
廖玉英轉頭看著桃妖,桃妖比“OK”,要不是它不會手語,都想直接比劃,讓他們兩個隨意,不用管它,反正不是它的事,它都沒意見。
“那就這樣。”廖玉英說,“對了,改名字後你有沒有什麼銀行卡之類的東西,都要一起改。”
劉文浩撓撓頭說:“我沒有銀行卡。”
“那你每個月發的工資都發哪裡去了?”廖玉英問。
劉文浩說:“工地老板都是給現金,一發下來我就去郵局給弟弟郵回去。”
聽到這話,廖玉英覺得自己必須吸氧搶救一下,這孩子真是太糊塗了。
“那你身上就沒給自己留點錢?”廖玉英說。
“工地包吃包住,弟弟說不用花錢,所以錢就全部給他寄回去了。”劉文浩說到這裡也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身無分文,現在親爹進醫院了,他卻一分錢拿不出來,這些天吃飯的錢都是親媽給的,不然他就得餓肚子。
幸好自己有一把子力氣,可以在醫院裡忙前忙後伺候親爹,不然劉文浩覺得自己都要臊死了。
廖玉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後隻能有氣無力地叮囑一句:“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發了工資錢要留在自己手裡,不能給彆人。”
把錢給人販子的孩子算什麼事啊,要不是現在她抽不開身,肯定要衝到劉家給他們一人一巴掌,竟然這樣欺負她的孩子,簡直滅絕人性。
劉文浩卻沒想那麼多,笑嗬嗬地應道:“知道了。”
他現在有自己的親爹媽,肯定要把錢給親爹媽用,至於養弟弟他就沒辦法了,誰讓親爹媽現在沒工作又病了,他隻能緊著這邊了。
廖玉英可不知道自己的親子被洗腦成奉獻型人格,不然估計又要罵娘了。
在省城的醫院裡待了一個星期,項俊達也終於出差回來了,劉文浩那邊在熟人的幫助下,成功把名字改了,戶籍也改了,身份證也換了,現在正式起名叫項俊浩。
桃妖在這個世界的直播間也慢慢有人看,因為真的沒人那麼無聊,一天24小時直播,可桃妖做到了,一天24小時不間斷直播醫院裡的奇葩事。
雖然老爺子的直播介紹裡說了,隻直播自己的內容,照顧彆人的**不會讓其他人入鏡,攝像頭隻對著自己的老臉,但周圍那些聲音都在源源不斷的從直播間傳出去,觀眾們不想注意到那些奇葩都不行。
所以沒事的時候,那些工作壓力大的人就喜歡來桃妖的直播間罵極品出氣,在這個直播間罵完臟話後,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真是一個解壓利器。
就這樣在白領圈子裡人傳人,很快許多人知道有個直播間可以解壓,桃妖還沒怎麼宣傳呢,直播間的人氣就上來了,走紅得有點莫名其妙。
好在項俊達跟項俊發兩兄弟平時不怎麼關注直播這玩意兒,所以沒發現自己被“便宜爹”掛上平台,網民都知道項家那點事情,就隻有項家的其他人還不清楚他們已經在直播平台走紅,雖然這個走紅的名聲不是好名聲。
已經開始有記者聯係桃妖,想要采訪它,因為項家的事情太戲劇性了,編劇要是沒有個20年的腦血栓,估計編不出這種情節,那兩個白眼狼的行為實在太氣人了。
不過桃妖還沒同意,也讓他們暫時不要過來,因為它這個老人家還對養子抱有一點期待,希望他們能浪子回頭,請記者朋友們給他們一次改過的機會,先不要來打擾他們。
記者朋友:?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感覺老爺爺說的這些話,有點像在煮茶。
想讓兩個孩子悄悄悔改,為什麼現在大張旗鼓搞直播呢?這話前後矛盾呀。
不過人家老爺子都中風了,還不會說話,估計也搞不來直播,所以這些東西應該跟老爺子沒關係,肯定是那個回複他們的人在煮茶,就是不知那人是誰,藏得也太深了。
畢竟沒人想到桃妖有個直播係統,哪裡能知道有人就算不能動彈,也可以做很多事。
大部分記者都是比較有節操的,被拒絕後便沒有選擇去醫院打擾病人,但有些比較沒道德的記者,在桃妖回絕後反而被激起逆反心理,偷偷潛進醫院,想拍一些勁爆一點的畫麵。
這天項俊達出差回來,先在家裡好好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日中午午休時才匆匆趕到醫院。
一到醫院他先賠罪:“媽,對不住,我終於回來了,這些天你忙壞了吧?對了,大哥呢?”
雙眼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大哥的身影,項俊達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
廖玉英見他這個樣子,心中一陣膩歪,說:“怎麼?你哥不在你就不來嗎?對了,你這會兒過來,今晚是要守夜嗎?”
項俊達苦著臉說:“媽,我哪裡有空守夜啊,這會兒都是趁午休才來醫院的,等會就要趕回公司,不然怎麼賺錢給爸看病。”
既然他自己說到錢的問題,廖玉英自然馬上打蛇隨棍上說:“那你就給錢我請護工吧,這星期都是我跟俊浩輪流照顧你爸,俊浩是年輕熬得住,我快要熬不住了,所以還是請個護工好一點,不然到時候我倒下去了,麻煩事更多。”
母親伸手要錢,項俊達哪裡能不給錢,病房裡的人都看著他呢,如果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至少得做個樣子。
可如果要讓他一個人負擔養父的費用,他是不乾的,所以一邊哆哆嗦嗦從錢包裡掏出幾個錢,一邊賣慘說:“媽,我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美琳那邊剛生了孩子,開銷也大,手上就剩這麼點錢,給了你後我這個月吃飯都成問題。”
“對了,大哥那邊呢?他人沒來省城,那有沒有給錢?你可不能這麼偏心,可著勁兒薅我的錢包,再說你賣房子不說是賣了幾十萬嗎?怎麼還要我出錢請護工?”說到後麵,他的聲音就放小了,讓彆人知道他是出了錢的,可他大哥是一個影兒都看不到,至於自己那點小心思,自然不能讓彆人聽到。
項俊達並沒有拿多少錢出來,不過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廖玉英一把接過那錢說:“賣房子的錢能用到幾時?現在你爸每天的病床費醫藥費就要一兩千塊,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檢查費用,加起來一個月就要五萬多塊錢,幾十萬錢能用幾個月?”
“五萬多?”項俊達瞪眼,“怎麼那麼多?”
廖玉英說:“這還多?現在可是給你爸用上最好的藥了,一個月也才幾萬塊,已經算便宜的了,怎麼?難道你不想讓你爸快點好起來?”
項俊達苦著臉說:“沒有,我怎麼會這麼想呢?隻是每個月費用太高了,我就算把全部工資拿出來也負擔不起。”
他當然希望自己的養父能快點好起來,畢竟在醫院裡一天的費用多貴啊,早一天出院可以省下多少錢,但現在這個消費完全超出他的預期了,他隻怕賣房的錢治完就沒剩幾個了。
“不這麼想,那你還嘰嘰歪歪什麼?”廖玉英說,“我知道你工資不少,你彆老跟我哭窮,養一個孩子每個月需要花多少錢我還是知道的,你要是再這麼用美琳和孩子當借口推三阻四下去,我隻能去找親家母了,問問她是怎麼教養自己的孩子,公公住院,身為媳婦兒不讓丈夫給錢治病,這像話嗎?以後他們兩口子也生病了,那就彆怪我也不讓你拿錢給他們治病。”
“媽,這關嶽父嶽母什麼事,你這不是無理取鬨嗎?”項俊達說,要是讓母親去嶽父那邊鬨起來,他還做不做人了?
“我無理取鬨?你爸從進醫院到現在,都多少天了,你跟美琳就來看過一次,這還叫我無理取鬨?”廖玉英本來對這個兒媳婦是沒多少意見的,畢竟現在新社會,孝順公婆這種事跟兒媳婦關係不大,兒子不孝也不能把原因歸結在她身上。
但這個兒媳婦也太不會做人了,完全不把她跟老伴這對公婆放在眼裡,廖玉英跟老伴都來省城一個多星期,病房號也發給兒子和兒媳,可兒媳婦收到消息後,不止麵都沒露,連信息也不回,這代表什麼她會不知道?
廖玉英心痛,隻覺得過去對這個兒媳的那些好都喂了狗,從前她跟老伴身子強健,每次上門兒媳婦都表現得千好萬好,現在看來全是做戲,如果他們一遭落難,那邊便現了原形。
如今兒子拿錢時幾次三番把兒媳拿出來當擋箭牌,她也不想去分辨到底是兒子一個人叉燒,還是真的被人攛掇的,反正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塊打了就是。
項俊達卻還在為妻子辯解:“媽,美琳不是還在坐月子嗎?”
“坐月子?”廖玉英說,“她都生產快滿兩個月了,還在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