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首發(1 / 2)

腳步聲到門外就停下了,小魚兒看不見,但是他可以聽見,可以聞到,可以感覺到,花無缺就在門外,就和他隔著一門的距離。

花無缺聽從師命,一路追殺他,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花無缺,一路躲著花無缺,一心想要練好五絕神功,從而好好揍花無缺一頓,洗刷自己被追的狼狽的屈辱。

他們任誰看來都是死對頭。除非有一方死了,否則他們會一直糾纏,追殺,打鬥。

但林曉曉說那是他的兄弟,親兄弟。

這怎麼可能?

他小魚兒和花無缺怎麼可能會是兄弟?

什麼親兄弟?

一路你追我躲,見了麵必然要生死一鬥的親兄弟?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是旁人這麼說,小魚兒怕是要笑破肚皮,隻覺得這人的腦子著實有點毛病。

但這話是林曉曉說的,是林曉曉用了那種隱秘的手法給他傳遞的消息。

林曉曉是誰?

一個平日裡奇奇怪怪的女人,一個不知怎麼就看上他,硬要做他姐姐的女人,一個吝嗇計較那幾文錢,卻隨手把五絕神功丟給他的女人。

小魚兒常說自己是這世界上第一聰明人,但如果讓他說除了他這世界上還有誰是聰明人,他必然會說是林曉曉。

而現在,這樣的一個人給他遞了這樣的一句話。

花無缺是他的親兄弟。

小魚兒的心亂的很,滿腦子怎麼可能,他和花無缺怎麼可能會是親兄弟,但當他思考這些,而不是一笑了之的時候,就說明他已經信了。

他握緊的拳頭不知什麼時候沒了力氣,緩緩捂住自己的心臟,那顆平日裡乖巧的小東西,此刻莽撞跳動的像是一頭倔牛,不斷的衝撞踢踏,躁動不安。

小魚兒眼神有些恍惚,心中呢喃:如果……花無缺真的是他的兄弟,那麼他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就有親人了?唯一的……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自幼沒了父母,沒有任何親人,長在爾虞我詐的惡人穀,雖然惡人穀的叔叔伯伯們對他不錯,但惡人自己的感情都少得可憐,如何能給予他多少溫情?

兄弟,親人,隻是這兩個詞就讓平日裡嬉皮笑臉,似乎天塌下來都不會害怕的小魚兒慌了手腳。他的血液滾燙,心臟砰砰直跳,但手腳卻冰冷無比。

花無缺就在外麵,隻要花無缺一看見他,他們之間必然有一場決鬥。他現在還打不過花無缺,花無缺會殺了他的。

小魚兒怕死嗎?

怕死是人的天性,但是惡人穀的生活沒有從根本扭曲小魚兒,卻也影響了他,他可以大聲的說,他不怕死,他小魚兒天不怕地不怕!他走上這江湖就是瀟灑一遭的!

但是現在他卻怕的要死,他怕的不是自己要死了,他怕的是如果花無缺真的是自己的親兄弟,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他!

光是想到這一點,小魚兒就覺得無法呼吸的難受。

他捂著胸口的手感受著懷裡的信封,一張平日裡嬉笑的臉生生皺成了一個苦瓜。

我的好姐姐啊,你早不說晚不說,怎麼就偏偏這個時候告訴了他這樣一件事?果然是他的好姐姐,一如既往的會給他出難題。

如小魚兒所想,花無缺確實就站在外麵,他並不知道小魚兒此刻腦海中一團亂麻,整個人恨不得竄上天到月亮上躲一躲,把這激蕩的心情平複下來。

但花無缺也並不好受,他是個溫柔善良的人,就在此前,他在路邊看見一隻貓被孩子們惡劣玩弄,還停下來救了那隻貓。

但現在,他站在這裡,卻要殺一個和他毫無仇怨的人。

一個他不僅不討厭,甚至還莫名有些親近的人。隨著他聽到越來越多小魚兒的傳聞,他想,如果不是師命,他或許可以和小魚兒成為朋友。

但沒有如果,師命就是師命,師命難違。

上一次他下手心軟,導致小魚兒跑掉,這一次他一定要殺了他。

想到這,花無缺握緊了手中的折扇。

於是他開口道。

“小魚兒,我知道你在裡麵。還請出來吧。”

柴房的門緊閉,沒有聲音,裡麵像是死一樣的寂靜。

但是花無缺確定,小魚兒就在這裡。他不在遲疑,抬手一掌拍向木門。

破舊的木門頓時被強勁的內力打得轟的一聲碎裂成幾塊朝裡麵飛去,被這麼一震,柴房梁上積年的厚重灰塵頓時散落下來,一陣灰塵彌漫中,一個身影飛了出來。一掌朝著花無缺的胸口拍過去。

花無缺立刻揮扇擋住這一掌,本以為小魚兒會借著這個機會繼續發難,誰知小魚兒竟然毫不戀戰,一掌逼退他,腳底抹油就想跑!

花無缺不明白之前哪怕打不過他還想咬他一口的小魚兒今天怎麼弱氣的隻想逃跑。

但花無缺好不容易抓到他的蹤跡,怎麼可能讓他跑了,頓時折扇飛出,好似回旋鏢一般,拐了一個彎攔住了小魚兒的去路。

眼看著小魚兒彎腰躲開,他飛身過去,接過飛回來的扇子,合攏扇子,以扇為劍,朝著小魚兒的要害刺過去。

“你不必跑了,今日我們必然要分出一個勝負。”

聽到花無缺的話,小魚兒心裡更加焦躁,他再次閃開花無缺的攻擊,咬牙道。

“不,我們今天絕對不能分出勝負!”

他那麼渴望有一個親人,他絕對不能允許手足相殘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哪怕有一絲可能都不行!

花無缺卻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狐疑道。

“為什麼?”

但他並沒有得到小魚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見小魚兒在不斷躲閃中,眼神有些古怪的死死盯著盯著他的臉,接著他就聽見小魚兒忽然開口道。

“我今天才發現,我們長得有些像。”

這樣的語氣有些傷感帶著說不出的複雜,怎麼也不像是應該對一個正要殺他的人說的話。

花無缺的動作一頓,視線下意識的掃過小魚兒的臉,但很快,他招式一變,攻勢淩厲了幾分。

“你不必說這些廢話來轉移我的注意,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為何一直在躲閃?”

說話間,花無缺的折扇好似利刃,直接劃破了小魚兒的胳膊,小魚兒的袖子頓時撕裂了一截,飄飄落落的掉在了地上,緊接著幾滴鮮血滴落在了地上。紅的讓人無法忽視。

也不知是林曉曉在五絕神功之前幾頁寫得六個男人的故事太過於給小魚兒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還是小魚兒一心想著逃過這一劫。

總之眼看著那袖子飄然落地,小魚兒頓時脫口而出。

“你乾嘛,我不搞斷袖的!”

讀書人自然要讀史,而分桃斷袖這種涉及了皇帝的彆樣香豔色彩的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少。而花無缺作為一個博學多才的翩翩佳公子,自然也聽過這樣的典故。

他停住了動作,驚愕的看著小魚兒,一時間竟然真的沒有下手,客棧的後院,柴房的前麵,一片寂靜。

小魚兒說出來後就有些後悔,畢竟他可沒有林曉曉那樣的厚臉皮,麵對花無缺那驚愕的眼神,他隻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燒。

但這同時也是個好機會,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小魚兒半點不帶猶豫的,趁著花無缺被自己震懾到了,抬腳就翻過了院牆,果真像是魚兒入水一樣滑溜。

花無缺一愣,隨即趕緊追上去。兩人一路跑,一路追。就這麼跑到了城外。到底還是花無缺技高一籌,再次堵住了小魚兒。

他似乎並沒有對小魚兒剛剛的事生氣,隻是歎息道。

“今天無論你耍什麼花招,我都不會再放過你了。”

他再次攻擊上去,結果發現小魚兒依然隻是躲閃,並沒有攻擊的意思,身上的傷頓時又多了幾道,血液滴落在了地上的草葉上,花無缺頓時有些惱怒。

“你在乾什麼,為什麼不還手?!”

小魚兒不說話,依然隻是一味的躲閃,他不知道要和花無缺說什麼,難道他要說他們是兄弟,不該自相殘殺?那花無缺怕是以為他小魚兒怕死怕過了頭,竟然想出這種荒謬的話來。

他的眼睛不住的四下看著,想要在這絕路中找出那一線生機出來。

隨著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小魚兒咬牙,難不成今天他就在死在這,死在疑似他兄弟之人的手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你這小子,他要殺你,你怎麼反倒隻是躲閃,毫不還手?”

那是一個睡在草地上的漢子,他穿著有些破,看上去還很窮,不僅窮,這身子骨似乎還有點不對,麵容瘦削,下巴帶著青色的胡子茬,十分落拓。

這副打扮,如果配上一個碗,一個木棍,簡直活脫脫一個丐幫汙衣派中人。

但他很顯然不是,他雖然穿的有些破,打扮的很窮酸,但他並不邋遢,衣著洗得發白,很是乾淨。他的腰上綁著一條草繩,草繩上掛著一把有些生鏽的劍。

花無缺和江小魚同時停手,看向了那個人,他們之前並沒有發現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離他們實在很遠,遠在數丈之外。睡在那樹蔭下,極深的草叢裡,如果不是那人自己出聲,他們哪裡看得見那裡竟然還躺著一個人。

而這個人此刻坐起來,似乎剛剛被他們擾了清夢,倒是沒生氣,隻是言語間有些好奇和疑惑。

小魚兒當然解釋不了,隻是道。

“我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與你何乾?”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試圖逃跑,花無缺默默的朝左前方走了一步,對上了他的視線,手中的折扇隱隱對準了小魚兒,隱晦的警告他不準逃跑。

小魚兒:……這個弟弟真是不懂事,等到他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揍他屁股!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竟然一閃身到了兩人之間,確切說是到了小魚兒的麵前,小魚兒和花無缺頓時警惕起來。

小魚兒肌肉緊繃,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會吧,這家夥氣量那麼小,他就那麼說了一句,這就要揍他了?

誰知這個時候,男人看著小魚兒的臉遲疑道。

“這疤……”

他看著那幾乎從小魚兒的眼角直入嘴角的陳年疤痕,有些驚疑不定道。

“你可姓江?”

小魚兒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發現這個男人看著有些眼熟,就像是藥罐子伯伯。

他從小活在惡人穀,被惡人們養大,但惡人穀卻並不全是惡人,還有一位萬春流神醫。他並非惡人,隻是因為醫死了人,覺得沒有顏麵在外行醫,於是躲進了惡人穀,鑽研醫術。

小魚兒年幼的時候,隻知道萬伯伯那裡有一個不會動不會說話,像是木頭人一樣的藥罐子伯伯。等到他稍稍懂事的時候,萬伯伯才偷偷告訴他他的身世,告訴他藥罐子伯伯的身份。

他正是被燕南天燕伯伯帶進惡人穀的,但燕伯伯被惡人穀的叔叔伯伯暗算,受了重傷,成了活死人,是萬伯伯用試藥為由留下了燕伯伯,並且暗地裡偷偷醫治。

這是秘密,一旦惡人穀的叔叔伯伯們知道,必然不會放過萬伯伯和燕伯伯,所以年幼的小魚兒明知道燕伯伯的身份,在穀中卻一直以藥罐子伯伯來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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