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戚消失在轉角處,林季連忙推了推後桌的鄭意:“快跟上!”
鄭意:“跟誰?”
“戚哥啊,”林季急得不行,“我怕他直接跑到派出所去。”
“不會……”鄭意頓了下,虛無地在最後加了一個“吧”。
好像,也說不好,畢竟事關路言。
他總覺得戚哥對路言格外關注,可真要說個具體,又說不上來。
鄭意也拿不定主意,隻好看著楊旭之:“老楊,跟不跟啊?你給句話。”
還沒等楊旭之做決定,尚清北室友已經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回來了回來了!”
班裡人立刻看過去。
“什麼回來了?”
“清北給你回電話了?”
“不是,你們看群!有人在校門口看到老曾的車了,說清北和路言都在上麵,還有老周!”
與此同時,走廊已經湧出了不少人,全都挨在護欄邊上往樓下看,連護欄濕了都顧不上。
一時之間,整個高二段樓層,黑壓壓一片。
九班人徹底坐不住了,林季、鄭意打頭往樓下跑之後,孫雨濛和陳蹊她們也跟了上去。
顧戚接到林季電話的時候,離校門隻有幾十米遠。
看著來電顯示,顧戚按下接聽,也沒等林季開口,說了一句:“知道了。”
隨即掛了電話。
顧戚把電話放進口袋。
他已經見到了。
路言看到顧戚的瞬間,還有些詫異。
身旁的尚清北先開了口:“怎麼都跑出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比尚清北更加魔幻的,是九班眾人。
他們看到了什麼?
為什麼傳說中打架打進派出所的兩人,會撐著同一把傘?
為什麼剛去派出所撈完人的老周和老曾會勾肩搭背,笑得一臉慈祥?
周易出聲打破了兩方的沉默:“下著雨都跑出來乾什麼?回教室去。”
周易說完,看了看路言和尚清北,語氣輕了點:“你們倆也先回教室吧。”
顧戚已經走了過來。
雨勢忽然大了點,還起了風。
看著撐在尚清北和路言上方的傘,顧戚也沒問發生了什麼,直接開口:“就一把傘?”
“傘都落在派出所了,這把還是曾主任車上的,”尚清北如實說道:“要不我去門衛處借一把先?”
顧戚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不用,過來一個就好,幾步路的事。”
剛剛下車的時候,傘就放在尚清北腳邊,他順手拿了。
路言也沒有撐傘的意思,還是尚清北看他淋著雨,自己跑過來替他遮一遮的。
尚清北也覺察到了,路言不太喜歡彆人靠太近。
所以顧戚隻一開口,尚清北立刻點了頭。
而且戚神的傘明顯大了一圈,也合情合理。
“路同學,這傘給…你……”
尚清北:“……”
最後那個“你”字,輕到隻能尚清北自己聽見,因為他看見顧戚已經把路言帶了過去。
就好像那句“過來一個”中的“一個”,壓根不包括他。
或者索性說,指的就隻是路言。
尚清北抬頭,看著自己的傘。
本來他是想把傘給路言,自己和戚神擠一擠的。
嗯……
可能,路同學不是不喜歡彆人靠太近。
隻是不喜歡他靠太近。
顧戚把傘偏向路言那一側:“在書城碰到誰了?”
路言抬眸看他:“什麼?”
見雨落在路言肩頭,顧戚又靠近了幾分:“不是說從派出所回來嗎?”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也沒多久,可聽顧戚的意思,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路言疑惑更甚。
顧戚笑了下:“尚清北剛說過,傘落在派出所了。”
路言顯然不信,朝顧戚身後看了一眼:“那他們呢?”
也是聽尚清北剛說的?
顧戚:“班裡悶,出來透透氣。”
路言:“……”
曾宏從門衛室折了出來,看到九班一群人,破天荒笑了下。
林季他們微微一僵,以示尊敬。
曾宏:“行了,雨下大了,都快點回去。”
“清北你今晚辛苦一下啊,把稿子趕出來,儘量晚自習前就寫好,到時候發給胡老師,讓她幫你潤色一下。”
尚清北握著傘柄,偷偷看了路言一眼:“老師,要不還是讓路同學來吧,我、我不合適。”
曾宏和周易聞言,也看著路言,像是在問他的意思。
路言沉默。
長久的沉默。
曾宏和周易懂了。
周易打了個圓場:“誰來都一樣,謙讓也是美德,都好都好。”
九班眾人:“???”
現在寫個檢討,還要老師幫著潤色了?
還“謙讓”?還“美德”???
曾宏把傘遞給身旁的周易,讓他舉著,然後刷——地一聲,把手裡的東西放了下來。
路言:“……”
九班眾人這才看見曾宏手裡拿了半天的紅棍子,原來是麵錦旗。
雖然天色陰沉,可還是能看清上麵燙金描邊的大字。
“一中學子兼德智,懲惡揚善美名傳。”
所有人:“……”
顧戚離得最近,看見錦旗的瞬間,將事情猜了個大概。
看著悄悄握了握拳的路言,顧戚存心逗他,一字一字念得很慢:“一中學子……”
路言拳頭握得更緊了,咬牙喊了一聲:“顧戚。”
顧戚忍笑:“嗯。”
路言直直盯著他,語氣並不友善:“你想乾嘛。”
顧戚:“天黑,看不清,就隨便念念。”
顧戚見好就收:“錦旗給誰的?”
路言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根本不會跟那三個人耗時間,更不會拖到尚清北帶人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