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我沒想聽你們倆的牆角,真的,”林季往後退兩步,語速飛快,“剛宿管阿姨來抽查人數,我們寢室少了一個,我們說你去彆的宿舍了,阿姨就說她先上樓檢查,等你回來了再簽名。”
“我就過去找你了。”
林季平日說話就跟放炮似的,這次又急,吵得顧戚耳朵疼。
顧戚眼簾半垂:“嘴是借的?急著還?”
林季:“……”
逼逼機突然卡了殼,林季語氣頓時弱了:“然後你也知道,我們學校宿舍的門隔音不好,就不小心,就聽到了。”
顧戚:“還聽到什麼了?”
林季猛地搖頭。
信息量太大。
哪還敢往下聽。
楊旭之盯著顧戚看了好一會兒,半晌,開口道:“戚哥,你東西呢?”
他記得戚哥出門的時候,好像是拎了個小急救箱出去。
楊旭之:“給路言了?”
顧戚點頭:“嗯。”
楊旭之第一個反應過來:“所以戚哥你剛剛在路言寢室,是在給他上藥啊?”
顧戚看了林季一眼,輕笑:“問你呢,我剛在寢室乾嘛。”
林季立刻乖巧道:“哥我錯了。”
見顧戚沒有生氣,林季放下心來,拉著椅子在顧戚身旁坐下:“哥,你剛剛說路言受傷了?”
“沒聽清北說起過啊,”連鄭意都有些意外,“那時候我還特意問過清北,他說沒受傷,他帶人過去的時候,那三個都趴地上了,衣服全是泥水,路言一點都沒沾到。”
鄭意平日也不是個安分的,對乾架這種事頗有心得:“照理來說,應該沒受傷才對。”
“不過到底是一打三,人數上總是吃虧。”楊旭之接了一嘴。
林季立刻把楊旭之給否了:“我覺得對付那種小流氓,路同學一個人就可以包圍他們三個。”
楊旭之白了他一眼:“包圍是這麼用的?”
“誇張懂不懂,誇張。”林季回嗆。
三人說了一通,才發覺顧戚一言未發。
於是默契地不再說話,隻看著顧戚。
顧戚想著路言手腕上的傷痕,皺了皺眉。
不是擦傷,也不是淤青,路言也沒說怎麼弄傷的。
顧戚倒不是擔心彆的,隻是書城後麵那巷子廢了很久,鏽的鏽,爛的爛。
雖然隻是皮肉傷,也不能保證傷口是乾淨的。
如果是被什麼鏽釘子劃到,擦藥隻能應個急,還得去醫院。
顧戚怕路言是嫌麻煩,不肯去醫院,想了想,最終起身。
林季這次學乖了,先問清楚:“哥你去哪兒?”
幾秒後,補了一句:“去了還回來嗎?”
騷話說慣了,差點又脫口而出一句“回來還愛我嗎”。
幸好門已經被顧戚帶上,懸崖勒住了馬。
尚清北聽到顧戚來找他的時候,立刻開了門。
第一句話就是:“戚神,關於路同學心思的問題,我還在研究。”
嚴謹專注到用上了“研究”這個詞。
顧戚也沒表現出絲毫詫異,不僅順理成章應了,還回了一句:“慢慢研究,不急。”
尚清北點頭。
“我來不是問這個,”顧戚揭過話題,直接道:“路言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知道嗎?”
尚清北睜大了眼睛:“路同學受傷了?”
顧戚:“你帶人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
尚清北把下午的事,事無巨細,都跟顧戚說了一遍。
“書城安保把那三個人扣起來的時候,可能是覺得路同學看起來不像是會打架的,以為他吃了虧,就一直跟黃毛說小小年紀不學好,出來搶錢,還以多欺少。”
“然後那三人就喊了半天,說‘誰欺負誰啊,誰趴在地上你們看不出來嗎,老子連他衣服都沒碰到好嗎’。”
“看起來不像是說謊,所以我猜著路同學應該沒受傷,而且他衣服很乾淨,都不像是剛打完架的那種。”
尚清北有些不放心,又問了一句:“戚神,路同學傷哪兒了?”
“手腕,”顧戚說完,頓了下,忽然道:“那之前呢?”
尚清北一頭霧水:“什麼之前?”
顧戚言簡意賅:“你走之前。”
“走之前?”尚清北低著頭認真思考,“那就更沒……”
尚清北倏地沒了下文。
他忽然想起來,就在黃毛猛地停住腳步的時候,他拉著路言說“快跑”。
當時他好像就一直死死抓著路言的手腕。
尚清北:“……”
尚清北一直沒說話,顧戚也沒催,耐心得很。
最終,尚清北憑著記憶,小心翼翼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戚神,路同學受傷的地方…是這邊嗎?”
顧戚摸到了點線索:“嗯,差不多。”
“那可能是我。”尚清北幾乎能肯定了,主動自首,“那時候……”
顧戚聽完始末,還有些想笑。
沒傷在混混手上,傷在了自己人手上。
所以剛剛大概是顧慮著尚清北,才沒說怎麼弄傷的。
看著性子冷,實際上心思比誰都細。
尚清北歉意更甚:“戚神,路同學傷口破皮了嗎?嚴重嗎?”
顧戚也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平白把人嚇了一遭,也覺得不太地道。
原先是擔心路言對傷口不上心,現在知道了,傷口處理得也算及時,於是道:“不嚴重,擦了藥,一兩天就好。”
尚清北還是有點不安心,說著就要往外跑:“我還是去給路同學道個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