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孫雨濛和陳蹊的指揮下,所以氣球都被拿了下來。
徐樂天他們拿圓規的拿圓規,拿剪刀的拿剪刀,再不濟的,校徽都給摘下來了,準備挨個給它紮破了,當做鞭炮聽個響。
可卻被孫雨濛她們攔了下來。
“這些氣球單價就貴,紮什麼紮,把氣放了疊起來,說不定下次還能用。”孫雨濛動作挺小心,跟陳蹊一起,給那個貼著“76SZD”紅紙的氣球放完氣,鋪平,再裝到箱子裡。
尤其是“76SZD”那幾張紅紙,小心得跟什麼似的。
一中學生活動多不假,氣球這種東西,可能還真有二次利用的時候,可前提是,氣球也得是乾淨的。
現在這貼得亂七八糟的,徐樂天他們實在很難想象,在什麼場合下,會用到這些“76鎖死”的氣球。
徐樂天單手拉著個氣球,看著蹲在地上放氣的班委們:“班長,蹊姐,氣球留著也行,可你們好歹也先把這些紙條先撕了吧。”
徐樂天拉著氣球的線,左右晃了兩下:“你確定老周和老曾看了,不會心肌梗?”
“直接給你扣個12分,你就說害不害怕。”
“當時貼紙條的時候,我是不是讓你們小心點了,看看,這用的都是雙麵膠,怎麼撕。”陳蹊一本正經道,“硬撕不得撕個洞啊。”
“我哪知道還要二次利用的!”徐樂天往桌邊一靠,思索了片刻,“蹊姐,說來還是你不對,你如果早說要二次利用,我就用口水粘了。”
所有人都“咦”了一聲,麵露嫌棄離了兩步。
徐樂天跳腳:“我開玩笑的!”
路言看著那些寫滿“76”的氣球,被一一收好,周易和曾宏會不會心梗,他不知道,但他現在心是挺梗的。
偏巧這時,輕傷下了火線的朱瑞,和林季勾肩搭背走了進來,手上還拎著一袋子冰淇淋。
林季往講台上一放:“都過來自己拿!統統都有!”
徐樂天上前扒拉著袋子一看:“季哥闊氣!”
“不是我,也不是瑞瑞,”林季一挑眉,“你猜是誰請的。”
孫雨濛抬頭:“班主任吧。”
林季故作玄虛,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對,再猜。”
底下很快猜了一輪,甚至已經猜到了坐在後座的兩位大佬。
可林季和朱瑞都給否了。
陳蹊拿著一根碎冰冰,往林季脖子上一貼:“彆逼逼,快說。”
林季被凍得脖子一縮:“老曾。”
“誰?!”
“老曾?”
“曾主任?”連尚清北都被驚得咳嗽了一下,手裡的冰棍放也不是,吃也不是。
“湊巧在超市遇上的,結賬的時候就排在我們前麵,我和阿瑞排在老曾後麵腿有點軟,就把冰棍放下讓收銀台先掃,找借口去買水,等老曾走了才出來,然後收銀員說老曾已經結賬了。”林季解釋道。
陳蹊叼著棒冰想起來一件事:“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老曾倒是跟老周提起過,說我們班這學期表現突出,先是那個見義勇為的錦旗,再是月考,然後運動會,看著是挺高興的。”
徐樂天點了點頭:“老曾一生氣,什麼事都乾得出來,同理,一高興,也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請學生吃個冰棍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
錦旗、月考、運動會,除了月考之外,基本都和路言有關。
九班人也都想到了這點,聞言,立刻朝著最後排的兩人看過去。
林季興衝衝在袋子裡翻了翻:“言哥,戚哥,你們要吃什麼,我給你們拿。”
路言本來想說不用了,可台上一群人,已經自顧自說開,還討論得挺細致。
“言哥好像不是特彆愛吃甜的。”
“不甜的也有。”
“酸奶味的?可樂味的?還是水蜜桃?”
“水蜜桃甜死了好嗎。”
“那菠蘿?”
台上還在就“水蜜桃和菠蘿哪個甜一點”的話題,爭論不休,顧戚看了路言一眼:“酸奶的?”
路言不置可否。
“酸奶的?”林季翻了一下,“就一根酸奶的。”
林季想了想,在有多餘的情況下,滿足一下戚哥不是大事。
但如果隻有一根,自然先緊著言哥。
於是林季開口道:“戚哥你要不吃彆的口味的?”
顧戚:“一根就行了。”
林季以為顧戚不要吃,也沒多想,說了一句“接好了”,隨即扔了過來。
顧戚穩穩接住。
撕開包裝袋,顧戚抵著中間的位置,稍一用力,分成了兩半:“要哪個?”
路言看著顧戚手上的棒冰:“……我不吃酸奶味也可以。”
他就是不吃也可以。
就一根,分著吃,這是什麼小學生行為。
顧戚聽出了路言的言外之意,卻是笑了下:“不是我想吃酸奶味的,是讓你少吃點。”
路言沒說,顧戚最終把帶柄,不會涼手的那一端遞過去:“還不是吃棒冰的天氣,吃一半差不多了,吃多了再胃疼。”
前排一群人死死盯著這邊,眼珠子都不帶轉一下的。
顧戚一眼掃過去。
一群人這才低下頭,消停下來。
隻是想不通。
本來平日裡,他們也是掰了換著口味吃,你一半我一半的,可為什麼到了言哥和戚哥這裡,就感覺哪裡怪怪的。
路言最終接過棒冰,咬了一口。
很涼,涼意甚至勝過了原本的味道,路言都沒怎麼嘗出來。
可似乎他都很多年沒吃過這東西了。
還是和彆人分著吃。
路言吃飯慢條斯理得很,可吃這些東西,卻是沒什麼耐性,咬了幾口後,撐著頭往講台上看。
朱瑞倒是沒吃冰棍,正和徐樂天分薯片吃。
路言又問了一句:“你確定,他胃疼?”
顧戚也抬眸,半晌,笑了下:“問問。”
路言:“怎麼問?”
顧戚:“去趟醫務室。”
然後,顧戚開了口。
然後,路言搭了腔。
當時朱瑞鬨肚子的時候,正好是兩人三足比賽快開始的時候,林季他們說要帶人先去醫務室,被朱瑞自己給否了,說比賽要緊,他躺一會兒就好,也不想動。
現在比賽結束,顧戚和路言這麼一提,一群人想起的確還沒帶朱瑞去過醫務室,怕有什麼毛病,立刻架著人往醫務室走。
醫務室今天值班的是個老醫生,見到這麼多學生,還被嚇了一跳,以為誰摔折了腿。
結果往椅子上一坐,看起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醫生坐下:“什麼問題?”
朱瑞生無可戀:“肚子疼。”
心裡又補充了一句,幾小時前。
醫生:“中午吃的什麼?”
朱瑞:“食堂。”
怕醫生誤會食堂的菜品有問題,林季他們立刻補充道:“我們都是吃的食堂,菜沒問題。”
醫生點了點頭:“還有呢?”
朱瑞老實回答:“棒冰。”
朱瑞想了想,又道:“三根。”
老醫生用一種“現在小孩子都自己找罪受”的眼神,看了看朱瑞,又扶了把眼鏡,低頭一邊寫記錄,一邊說:“叫什麼?”
朱瑞皺著眉,半天沒說話。
老醫生又看了他一眼,語氣嚴肅了點:“叫什麼?”
朱瑞沉默半晌:“旺旺碎冰冰。”
老醫生:“……我是問你叫什麼,哪個班的?”
林季他們徹底繃不住了,一個接著一個跑出來,還帶上了門。
跑出去好幾米遠後,才撐著膝蓋,彎腰笑出聲來。
“神他媽旺旺碎冰冰哈哈哈哈哈!”
“阿瑞有毒吧!”
“我不行了不行了,這個我真的可以笑一年。”
路言靠在門口,也有些忍俊不禁:“你故意的?”
雖然這“旺旺碎冰冰”是意外,可路言總覺得,顧戚把人往醫務室帶是有意的。
顧戚見路言笑了,有點想上去捏捏臉,可最終忍了:“嗯。”
林季走過來:“言哥,阿瑞吃壞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是該找人治治他。”
“戚哥特意挑的今天。”林季往裡頭指了指。
路言不明所以。
“今天坐鎮的這位,是一位校領導的長輩,平常一般不坐班,隻有在運動會這種比較容易出岔子的時候,來一趟。”
“最見不得我們這種小年輕,仗著身體好,可勁兒折騰自己,能被念叨半個小時。”
果然,林季話音剛落下,裡頭就傳來了聲響。
“你幾歲了?還吃棒冰?”
門外一群剛吃完棒冰的:“……”
感覺受到了冒犯。
“還一口氣吃了三根?”
“覺得自己的胃是鐵做的?”
“好了?現在好了?剛開始疼起來的時候,怎麼不過來?”
……
二十幾分鐘後,朱瑞腳步虛浮走了出來。
視線在一群人身上掃過,最後定在路言和顧戚身上。
哀怨,淒涼,用一種“你的良心不會痛嗎”的眼神。
路言偏過頭去,笑了。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顧戚良心不怎麼痛地回道。
朱瑞不知道在他受苦這段時間,外麵都在討論些什麼,問道:“時間差不多了?什麼意思?”
顧戚:“到了飯點的意思。”
有人喊:“戚哥,你要請客嗎?”
顧戚點頭:“挑地方。”
說著,顧戚走到路言身邊:“想吃什麼?”
一群人順勢也圍了過來。
路言:“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