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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路言,黃毛破天荒多問了一嘴:“你他媽什麼意思?”
表情已經稱得上猙獰,尚清北抖得差點拿不住傘。
可路言仍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不是要錢嗎。”
黃毛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半信半疑:“廢話少說,錢先拿出來。”
路言更乾脆:“讓他們兩個先走。”
尚清北頓時睜大眼睛,死命壓著聲音道:“不行,路言同學,小孩子不能算,我們二對三就吃虧了,留你一個絕對不行!”
路言:“……”
二對三,虧他說得出來。
路言看著尚清北,一言不發。
尚清北抿嘴:“好、好吧,一對三。”
尚清北總算正視了自己的實力。
哪怕是現在,也是一對三。
他和身後那個小孩子,彆說什麼戰鬥力,就連精神支持都做不到。
因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撅過去。
一向是黃毛拿捏彆人,現在他突然有種自己被遛的感覺,新仇舊恨一起算在路言頭上,這人想做什麼,偏不讓他如意。
一個眼神示意,兩個跟班就一左一右站開,圍住了身後兩人。
尚清北見狀,忍不住往路言那邊靠了靠。
感受到身後那孩子在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彆怕,怕的話就抱緊我。”
儘管尚清北聲音已經壓得很輕,可沒曾想,站在他那側的跟班,為了防止出岔子,此時正全神貫注盯著他。
好死不死的,還把話聽了個正著。
還聽岔了。
那人頓時嚇得麵如土色,伸出手指著尚清北:“報警?!!!”
那人六神無主看著黃毛,大喊:“哥!我聽見了!他們報警了!!!”
“故意的!就是故意把我們堵在這裡的!拖著我們!然後等著警察過來!”
完全懵逼的尚清北:“???”
恰巧也把話聽了個全的路言:“……”
尚清北已經知道那人聽岔了,卻不敢大聲聲張,隻看著路言:“我沒……”
路言立刻打斷他:“我知道,彆說話。”
尚清北反應過來,閉上了嘴。
“報警”兩個字一出,兩個跟班徹底慌了神,黃毛雖然沒到那種程度,可臉色也已經很難看。
理智告訴他,“報警”是假的,很可能隻是為了脫身想出來的法子。
但心底卻有個聲音,萬一沒說謊呢?
如果隻有最開始一中的那個,他當個屁就放了。
可偏偏又來了一個。
兩個跟班麵麵相覷,都在彼此的眼睛裡看出了退意。
後來的這個學生,總給他們一種“來者不善”的感覺,而且出現得太過湊巧,湊巧到根本不能用正常理由解釋過去。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衝他們來的。
現在聽到“報警”兩個字,兩人懼意更甚。
掙紮了好久,還是開了口。
“力、力哥,算了吧,我看他也沒多少錢。”
“對,力哥,先走吧,警察真要來了,事情就麻煩了。”
“他從那邊過來的,可能真報警了,否則也不會隨隨便便就進來。”
黃毛越聽越煩躁,可之前一直懷疑的一點,卻有了答案。
這人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因為報了警。
黃毛狠狠啐了一口,隻當自己今日運氣不好。
他直直盯著路言:“下次最好彆讓老子看到你,否則就沒這麼好運了。”
三人扭頭往外走,可路言看著黃毛的背影,皺了皺眉。
總覺得…還沒完。
他偏頭看著尚清北:“知道怎麼回去嗎?”
尚清北緊繃的精神已經放鬆,整條腿都是軟的:“知道。”
路言點頭:“從後麵繞過去,彆走之前那條路。”
尚清北總算知道哪裡不對:“……那你呢?”
路言的預感是對的。
黃毛壓根沒咽下這口氣,不僅沒弄到錢,還被報警陰了。
最惡心的是,他竟然對著一個一中的小白臉,生出了“害怕”的情緒。
黃毛牙都要咬碎了,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其他兩人的聲音。
“那人沒有跟上來吧?”
“沒有,你彆回頭看了,快走!”
“那人真是一中的?怎麼都沒聽過?看著比力哥還要……”
黃毛猛地頓住腳步,轉身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衣領,嘶聲道:“你剛剛說什麼?”
雖然最後半句沒說完,可話裡話外的意思,彼此都清楚。
那人嚇得不輕:“力、力哥我沒…我不是!”
黃毛鬆了手。
錢不算什麼,臉麵才最重要。
更何況今天他是裡子麵子都沒了。
這筆賬,必須從那小白臉身上討回來。
黃毛視線一掃。
既然已經報了警,那就順道讓警車去趟醫院。
黃毛這麼想著,俯身從地上撿了一根廢木棍起來。
路言在黃毛頓住腳步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同樣覺察到的,還有尚清北,剛鬆了的神又再度緊繃,連“同學”兩字都沒有加,直接抓著路言的手,開口:“路、路言,快跑!”
看著把他手都快抓破了的尚清北,路言又好氣又好笑,把人輕輕往後一推:“出了巷子記得往有人的地方跑。”
尚清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路言。
片刻後,懂了路言的意思。
看著身後還藏了個小的,尚清北一咬牙,一閉眼:“你小心,不要硬碰硬,我回到書城馬上通知那邊的保衛處,立刻帶人過來。”
尚清北說完,帶著小男孩跑了出去。
路言轉回身,輕一抿嘴。
不要硬碰硬……也由不得他。
黃毛的目標從始至終就是路言,也沒管跑了兩個。
見路言站在原地,也沒跑,頭鐵得不行。
一時之間,他都有點佩服路言的膽量了。
但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木棍打下來的瞬間,這人還能不能這麼硬氣。
黃毛冷笑一聲,登時就抄起木棒,掄了過來。
所幸這巷子是老區,彆的不多,木棍、塑料滿地都是,路言腳邊就有一根曲棍,半靠著牆立著。
有點臟,路言有點嫌棄。
可似乎也沒彆的更襯手的,隻好微一彎身,握住曲棍一端,隨即一側身,擋在身前。
黃毛料定路言會躲,所以這一下的本意,是拿來嚇唬人的,用的力氣不小。
可誰知道,路言不僅沒躲,還直接伸手擋了。
黃毛根本來不及反應,從掌心一路麻到手臂,咬著牙才沒讓棍子掉下去。
路言也被震了一下,可他力用得巧,吃得住。
趁著黃毛握不穩棍子的間隙,路言往後撤了一步,輕描淡寫開口:“有句話你說錯了。”
黃毛下頜繃得死緊。
路言笑了下:“考試我不在行,打架我在行。”
“你說,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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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晚自習還沒開始,一中最大的散群已經炸了。
一拉下來,幾百頁聊天記錄都和路言有關。
自“路言進派出所”的消息傳出以後,申請入群的消息就沒再斷過。
甚至連平日拒絕水群的一眾年紀前列,都披著馬甲下了場。
【真進派出所了,九班班主任和老曾都過去了。】
【不是說事情發生在校外嗎?按理來說,老曾他們不至於啊,鬨得很大?】
【都鬨到派出所去了,你說能不大嗎?】
【不是,老曾他們之所以過去,是因為除了路言之外,我們學校還有一個……】
【誰?7神?】
【不是吧……】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emmmm,是尚清北。】
【彆問我哪來的消息,隻能說保真,不真我高考數學考100!不!110!不!120!】
【竟然發這麼惡毒的誓!我信了!】
【等一下等一下,讓我緩緩,清北那性子是怎麼和路言打起來的?我本來覺得戚神就夠離譜了,結果你直接給我來個尚清北???】
【靠!路言和尚清北打起來了?!】
【如果真是尚清北和路言,那根本不叫打架,隻能說單方麵挨揍。】
……
“路言和尚清北雙雙‘入獄’”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九班。
散群同一時段上線人數破了紀錄,可九班一片死寂。
無論是班群還是教室,根本沒人敢提這個事。
已經下午五點,平常正是最鬨騰的時候。
可現在,班裡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就往後瞟瞟。
因為路言位置還空著,尚清北的位置…也沒人。
平日一早就會來的人,到現在還沒出現。
顧戚手機就放在桌上,沒遮沒掩,所有人都能明顯感受到,戚神現在心情不算好。
“戚哥,清北今天下午沒回過寢室。”尚清北室友對著顧戚搖了搖頭,“我給他打電話也沒接。”
顧戚靠在椅子上,沒說話。
他給周易打了兩個電話,也沒接。
路言把尚清北打了這種話,顧戚連聽都懶得聽,更彆說信了,他隻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顧戚隨手翻了翻班群聊天記錄,頓了下,抬頭:“雨濛,昨天你們去書城了?”
孫雨濛見問的人是顧戚,第一時間點頭:“嗯。”
顧戚:“清北也去了?”
聽到尚清北的名字,所有人轉過身來。
孫雨濛連忙應聲:“對,人不少,陳蹊他們都去了。”
顧戚繼續道:“他有沒有跟你們說,今天什麼安排?”
昨天去過書城的一批人,聽到顧戚這句話,都愣了一下。
對啊,都在討論“路言和尚清北”打起來的原因,卻忽略了關鍵的一點,這兩人究竟是怎麼碰上的?
以清北的性子,總不可能是約架吧?
尚清北室友最先反應過來:“昨天晚上討論題目的時候,跟我提了一嘴,說要去書城自習。”
他頓了一下:“去書城,應該碰不到路同學吧?”
其餘人也點頭。
顧戚沒說話。
默了片刻,抓著手機起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經過林季身旁的時候,才說了一句:“路言回來了,給我打個電話。”
林季愣了下,隨即扒開窗戶喊他:“哥,你去哪裡啊?”
可林季沒等到回答,顧戚已經轉身下了樓。
周易喝了一口茶,冷靜了下:“行,來都來了,先進來。”
可能是為了防止有下一個“來都來了”,顧戚進門的時候,特意帶上了門。
周易又推了張椅子出來。
作為班主任,一個是談,兩個也是談,多個顧戚也沒什麼。
可還不等周易開門問路言換位的事,顧戚反倒先開了口,把剛剛周易說的話,一字不落重複了一遍:“你想跟鄭意做同桌?”
路言:“……”
就知道這人聽到了。
這問題恰恰就是周易想問的,一時之間,也顧不上讓兩人坐下,抬頭看著路言。
路言隻覺得有口說不清:“老師,您今天找我來,不是說位置的事嗎?”
周易被路言一反問,先頓了下,再說:“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