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說得很輕,卻震得整個龍宮霎時無聲。
老龍王幾乎是不敢置信地反問了一句:“……什麼?”
“楊戩求娶敖灼。”
二郎真君便又重複了一遍,姿態放得極低,甚至行了一個萬般鄭重的晚輩禮:“請龍王允準。”
天上地下,誰不知道西海敖灼癡戀二郎真君,卻千年追逐無果?
誰又不知道,敖灼已亡,彆說是屍骨了,甚至連一縷殘魂都不可能留下?
誰又沒有在背地裡偷偷笑話過她,說敖灼堂堂一西海公主,卻為了兒女私情,連女兒家的矜持都不顧了,卻換不來真君的回眸一顧?
可憐,可笑,可悲至極。
可偏偏就在她的頭七之日,素來不喜張揚的真君鋪開了陣仗,親自前往龍宮提親,攜百位仙侍,自昆侖山一路浩蕩而來,禮單之貴重更是讓三界瞠目結舌。
他說,他求娶敖灼。
敖潤起初未允。
震驚過後,他看著眼前的真君,心裡知道,這就是他唯一的女兒的心上人,戀慕一生,用儘心思,卻至死未悔。
可是……
“……阿灼不會答應的。”
老龍王沉沉地歎了口氣:“她一輩子心高氣傲,真君即便是再可憐她,也不該這麼小瞧了她。”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
他的阿灼哪怕是死了,再不能說也不能動了,也不會答應這一場莫名所以的婚約。
——她向來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真君,阿灼喜歡你,是她自己的事。”敖潤強忍著心酸與悲痛,緩聲勸著,“這世間情愛,從來不是付出了就必須要有回報。真君無法回應,並不是你的錯,自然也不需這般補償。”
楊戩聽著老龍王近乎是語重心長的勸解,默然良久,異常平靜的眼底卻漸漸有什麼深色彌漫而來,一瞬之間,就將他眼中天地儘數淹沒。
“……龍王誤會了。”
二郎真君突然低了低頭,眼睫垂下,眼底神色便再也無人可見,但他的聲音仍是穩的,一字一字,說得清楚明白。
“楊戩此來……”
——“是為了給自己求一個圓滿。”
一直心懷眾生的真君,用這一句話,為自己換來了一場震驚三界的冥婚。
這也是他漫無止境的生命中,唯一一次強求。
求一個婚約。
求一個名分。
也求一個渺渺不可及的重逢。
天規所限,四海不能為罪女敖灼設祭,可她終究是敖潤的女兒,用來立衣冠塚的舊時衣物總還是有的。況且敖氏不能祭拜,真君殿乃至於玉虛宮也不行嗎?
楊戩便三次上書天帝,以自己的赫赫戰功,換敖灼過往罪名一筆勾銷。
天帝曾問:“何必如此?”
楊戩隻答:“本該如此。”
敖灼當年為何觸犯天條,她到底有罪沒罪,這一問一答的兩個人都再清楚不過。二郎真君隻是在為自己未婚的妻子討一個說法,還她清白之名,複她公主之位。
——他積攢戰功,本來也隻是為了這個目的。
天帝最終允準。
至此,三界皆知,昆侖玉虛宮楊戩與西海三公主敖灼定親,做全了三書六禮,擺下了十裡紅妝。
在眾人百般複雜的注視中,楊戩有生以來第一次著紅衣,穿喜服,將敖灼的靈位娶回了真君殿。
他引昆侖靈泉入殿中,造一靈池,池底以結界封葬著敖灼的衣冠塚。
而楊戩為那靈池取名:望渡。
作者有話要說:二哥哥:實不相瞞,這個靈池的名字,實乃我一生起名水準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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