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惜妍確實想乾點什麼。
她覺得自己混到如今這淒慘不已的份上,全是夜喬依的錯。
既然已經走投無路,不如拚了最後一把。
“我都這樣了,你也彆想好過!”
隻是夜喬依身邊圍著一層又一層的安保,如鐵桶一般堅不可摧,她根本沒有機會。
剛剛敗落時,尚且還能借由其他子弟的渠道混到公開會場裡,接近夜喬依,如今的她,卻是連這點麵子都落不下了。
葉惜妍從前還能正大光明走在街上的時候,都沒辦法辦成的事,現在更辦不成。
她嘗試了一次,差點被人發現。
她知道,自己隻要一露麵,一定會被夜喬依的安保,或是警方捉住。
她還有事沒辦好,不能就這麼進去。
眼見著夜喬依這裡是突圍不進去了,葉惜妍心好恨,她不甘心就這樣潛逃,一輩子掩姓埋名,想了一晚上,她決定退而求其次。
葉惜妍被捕的新聞,是隨著尚家接班人遇刺受傷的快訊被推送至本地今日頭條的。
此時夜喬依正在和方家人喝茶。
幾人都是公司老總,手底下一大攤子人和事,手機也就成了不被拋下的連體設備般的存在。
幾乎是齊齊一聲提示音或是震動,幾人不約而同低下頭看手機。
又相繼抬起頭來互相對看了一眼,交換過眼神。
方老爺子先招呼大家吃點心。
他樂嗬嗬地示意傭人將碟子送到夜喬依麵前:“喬依啊,這是家裡新出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夜喬依笑著謝過了,嘗了一口,笑得眉眼微彎:“很好吃。”
大家齊聚一堂,其樂融融,仿佛剛才並沒有看見那條新聞似的,直接把葉家從生活裡摘出去了,半點都不曾提及。
等到吃過飯,方時寒送夜喬依回家的路上,她才感慨道:“怎麼會這樣。”
她離開葉家的時候,並沒有對葉家抱有不善的相法和祝願。
到底是養大了她,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何必咒人家呢?
可是葉家,居然還是過成了現在支離破碎的樣子。
實在令人唏噓。
夜喬依明白,葉家再怎麼說也是曾教養她長大的家庭,若是當著她的麵說葉
家不好,多少會令她尷尬。
這才是剛才方家人絕口不提的主要原因。
方時寒體貼地幫她紮好安全帶,對震驚地反應過來他剛才做了什麼的夜喬依溫柔一笑:“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彆想那麼多了。”
夜喬依張口結舌,半天沒說出話。
她在夢裡過了一輩子,在現實裡又過了一輩子,可以說度過了加起來兩輩子的人生,又有過很多深刻的情緒經曆,自認為自己已經算得上“身經百戰”,不太會為很多普通的小事而影響。
可是剛才方時寒一隻手還搭在她身側,倆人湊得極近,他同她說話時溫柔看她的眼神,都讓她感到微微戰栗。
心陷深思時明明對外界的反應遲鈍,過後也不應該會想起來的,她卻是清楚地回憶起了剛才男人湊近她時的溫度和男士淡香水的味道。
還有他幾乎將她圈進懷裡,卻又保持著最後一點距離,沒有肌膚相貼的曖昧感。
小汽車裡的空間本就狹窄,兩個成年男女處得這麼近,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夜喬依眼前仍然浮現著剛才方時寒退去時的眼神,溫柔而專注,還有一絲憐愛。
她偏過頭,隻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自在。
想要調整一下坐姿以緩解尷尬的心情,才剛動了一下就僵住。
男人的手大而溫暖,餘溫似乎還沾在安全帶上,斜斜從她身上橫過。
她一動,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方時寒眼尾餘光看她動了一下就僵住,然後頓了一會兒,才又調整好坐姿,不免有些想笑。
這麼笑她不禮貌,他單手虛握成拳,掩飾性地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權當清嗓子。
偏夜喬依此時對周遭事物極為敏感,目光很快追過來,及時捕捉到了他嘴角未消的笑意,頓時更窘迫了。
偷笑被抓包,方時寒也有些抱歉。他放下手,轉頭安撫她:“是覺得你很可愛。”
這直球打的,夜喬依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哦了一聲。
方時寒笑得更厲害了。
和夜喬依相識多年,她在自己麵前一直是很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形象,偶爾有些狡黠,也是古靈精怪的。
他從來沒有見到她這麼不知所措的樣子,比起處理公務時非常流暢的她,甚至有些呆氣
。
但那並不影響她的魅力,反而讓她的性格更加立體飽滿,也更加可愛。
他問:“剛才吃飽沒有?我看你吃得不多。”
夜喬依:“隻是今天不太有胃口。”
方時寒放柔了聲調,將空調打高了些:“還不舒服?不是好幾天了嗎?”
夜喬依反應了一會兒後,大窘,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然後反應過來自己自曝了什麼,懊惱地彆過頭去看車窗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