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白蓮教起事,那便真的要天下大亂了,不過再仔細一觀察又有些不像,那兩人和其他十來人顯然不是一夥的,而且相互之間似乎還有些隔閡,他心裡略略放下一些。
若真是白蓮教起事了,哪有這般輕鬆,隻怕早就一呼百應,蜂擁而起了。
聽得黑瘦少年喊了一聲“羅教”,馮佑一時間還沒有明白過來,瞅了對方一眼,但現在卻沒有多少心思去理會,“怎麼辦,過不去了,能繞道麼?”
“那就隻有往上走江壩橋,從藥王廟那邊繞過去,但是不知道藥王廟那邊會不會也被堵上了。”黑瘦少年臉上也是一臉懊惱,“我們再來早一步就好了,之前橋上都沒人,……”
“行了,趕緊走,多說無益!”馮紫英打斷對方,一揮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左,叫……”沒等黑瘦小子說完,馮紫英又道:“佑叔,你帶著他,我和瑞祥跟在你們後邊。”
馮佑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馮紫英,驚訝於這位小少爺怎麼有些不一樣了,但也沒多想,點點頭:“好!”
有些不忿於馮紫英連名字都不願意聽自己說完,黑瘦少年瞪了馮紫英一眼,卻也沒有反對,點點頭跟著馮佑身後。
四個人倒回去,繞出小巷,馮佑按住小黑子,四下觀察之後,這才帶著身後的幾人快速通過橫街。
江壩橋尚未封堵,但是來往混亂的人流已經證明這一片開始失控。
一些原本還在觀望形勢的市民在發現街麵亂成這種狀況下,磚城裡的衛軍卻一直未曾出現,而州中的巡檢衙役也一人都未見,都開始加入到了趁火打劫中來。
尤其是那些窯工,本身很多就是來自外地的流民,其中不少甚至還是隱姓埋名的匪人。
一行人剛跑過江壩橋,從南麵便湧來一隊人馬,向著這邊來,顯然是要控製這江壩橋。
眾人心中暗自僥幸,忙不迭從江壩橋衝入江壩街。
這裡連帶著附近的藥王廟街,這一帶住家大多為衛軍軍戶漿洗縫補為業,亦有一些私窯子做那衛軍的生意,此時也早已經關門閉戶。
從藥王廟中間的一處僻巷便可查到馮家老宅背後的蠍子坑附近。
蠍子坑其實就是一個大池塘,原本幾十年前汶水漲水是漫灌形成的一個湖沼,麵積足足有一兩百畝,馮家老宅後圍牆便是沿著蠍子坑湖邊而建。
沿著蠍子坑繞一圈,便可直接到馮家老宅所在的橫街上,距離永清大街也不過區區百十步距離。
蠍子坑是一個長條形的湖沼,從南北兩邊都可以繞過。
“走南邊還是北邊?”一到蠍子坑邊上,馮佑心裡已經踏實許多。
這一帶葦草遍布,這七八月間正是草木蔥蘢,便是一二十人鑽進去也怕是難以尋覓,若真是遭遇亂匪,便可潛入葦草中暫時藏身。
想那亂匪又不是專門來自家晦氣,何必非要在自己幾人身上花偌大力氣,有那工夫還不如在街麵上隨意尋兩家鋪子砸開,也能有些收益。
“走北邊!南邊火神廟挨著鼓樓西街,若是賊匪要去尋糧幫晦氣,定然吃癟,我們走南邊卻容易被撞上。”黑瘦少年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