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對張瑾來說,當查悉是馮紫英先後出入陳敬軒和喬應甲府邸之後,陳喬二人就態度大變,聯手做局陰了李三才一把,讓李三才大損顏麵,馮紫英的形象就一下子深不可測起來。
甭管實情如何,現在馮紫英都隻能挺著。
“鏗哥兒,就這麼結束了?”一席人在廳堂裡坐定。
那位錦衣衛把馮紫英送到,打量了一眼馮佑,便告辭離開了。
經曆了這一波,雖然也就是兩天兩夜,但是對於這群人來說,就算是生死與共同舟共濟過了,那份感覺多少都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而且大家都算是知根知底了,馮家也是勳貴之後,而賈家和薛家也馮家都勉強算得上是通家之好,有了這樣一番情誼,自然就不一般了。
“差不離吧。”馮紫英點點頭,“佑叔,還有福伯福嬸,辛苦你們了,賈夫子、薛先生,你們也沒事兒吧?”
幾個人都趕緊道謝。
“宅子裡的這些教匪是什麼時候逃走的?”
“昨天白天就走了一些,剩下一些今早一有動靜,這些家夥就像被捅了蜂窩的馬蜂一樣,立即爬起來就跑出去了,那個時候城裡邊已經亂了起來,大家都猜到應該是官軍來了,但的確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馮佑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大概是覺得這種場合下不合適。
“大家沒事兒就好,所幸官軍來的及時。”馮紫英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誰都知道這一天兩夜裡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漕軍能夠以如此迅猛之態出擊臨清,已經超出了苦守在密室中這幾個人的最美好期望。
按照他們的討論結果,如果能夠在三天之內官軍趕到那就是再好不過了,而這密室中的飲水和乾糧都是按照七日來準備的。
但僅僅兩日,一鼓而下。
他們都很好奇馮紫英是如何說服了漕運總督出兵,又如何還能與錦衣衛拉上了關係,而且這層關係似乎還不淺。
之前在馮紫英離開之後,賈雨村、薛峻相互探討過都覺得難度太高,可能性很小。
漕運總督不是那麼好見的,要說服對方出兵,更是難上加難。
他們更希望是這幫賊匪能自己呆不住而離開馮府,當然這同樣希望不大。
未曾想到這種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如此順利的實現了。
“賈夫子,目前城內還有些亂,如果你們要進京的話,最好能緩上一兩天,碼頭上的過往船隻都被暫時停航了,主要是防止教匪通過水上逃脫。”馮紫英介紹道。
已經發現有不少教匪來自魯南,這也是一個比較蹊蹺的情況。
錦衣衛安設在亂匪內部的眼線也映證了王朝佐的一些交代,這一次白蓮教匪的安排有些混亂而草率,似乎根本就沒有做好造反起事的準備,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而更像是一次炫耀性的嘗試。
當然這可能有稅監的苛索給臨清周邊的織工、窯工、力夫和商賈們帶來了太大的影響有很大關係,這是引火索。
據說教匪內部高層對下一步怎麼行動也有一些分歧爭議,最終導致了遲遲未能做出任何決定,這才給了官軍的可乘之機,否則他們如果昨日趁勢攻下內城,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多謝馮公子提醒了,隻要現在城中治安沒問題了,我們心裡也踏實了,多呆一兩日倒也不打緊。”賈雨村微笑著應道:“隻是需要和還在船上的人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