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馮家給馮紫英的感覺就是自己那個老爹好像沒什麼像樣的長遠規劃,一門心思想要盯著要回大同複起。
當然估計是大同那邊的確對在那裡混了十幾年的老爹來說人熟地熟,是個好去處,但在馮紫英看來還是太短視了一些,或者說起碼計劃不周全。
武將地位日下,文官上升勢頭很猛,連龍禁尉都要讓幾分,可以想象得到這個勢頭不會減。
就算是自己家出不了讀書人,起碼你也得要去培養一下馮家旁支啊,看看有無能讀出書來的人,好生培養一番,若是能出幾個舉人進士,如那周家一般,那起碼也能讓這個家族有新一代主心骨不是?
再不濟,出不了讀書人,那你也得考慮一下馮家在臨清這邊的影響力,如何把馮氏一族人心凝聚起來,真正到了連這些族人都戳自家脊梁骨的時候,恐怕馮家也就不成其為臨清三大家了,馮家影響力就會崩塌了。
這一點馮紫英實際上已經覺得有些先期征兆了,再不動手挽回,就真的要從三大家裡除名了。
這麼一想來,臨清這邊還真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馮大哥,百戶大人來了。”左良玉急衝衝的進來,“可能是要說王伯的事兒,四郎先前就找過我了。”
“哦,你怎麼沒帶四郎過來?”對王培安的印象馮紫英也很不錯,沒有左良玉那麼桀驁悍野,但更踏實可靠。
“我怕他不懂事兒,說話衝撞了你。”左良玉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
馮紫英也想得到,這兩天王朝佐肯定是不好過,錦衣衛,州衙刑房捕快們,屢次三番的傳訊他,早上下午到晚上,幾乎就呆在州衙裡了,王培安難免會覺得自己食言了。
不過馮紫英心裡很坦蕩,這樣大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家通過錦衣衛以及王朝佐確有立功之舉,隻怕他早就要被打入死牢秋後問斬了。
現在也隻是限製了自由,衙門裡例行公事的問些話而已。
而且馮紫英也還替他打點了不少,錦衣衛那邊不需要,但州衙那邊的捕快們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角色,好不容易撈上個事兒,石頭裡都要榨出幾兩油來,豈有輕易放手之理?
“嗯,四郎年幼不懂事,日後他就知道了,我問心無愧。”馮紫英起身,左良玉緊隨其後:“我已經和他說了,到時候王伯若是能回來,自然也就沒啥了。”
“怎麼,連你也不相信王朝佐能回來?”馮紫英反問,他聽出了左良玉話語中的一些猶豫和擔心,還有一些不自信。
左良玉一時間沒答話,緊走幾步之後才道:“外邊都說那是謀反的死罪,王伯是柳編戶的頭兒,怕是脫不了乾係啊。”
“這話也沒錯,但是事在人為,總有辦法。”馮紫英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也和四郎要講清楚,彆幫了忙還沒有落得個好,我答應了的事情會做到。”
“不會,不會,四郎是個實誠人,不會的。”左良玉還是很維護這個夥伴的,這一點馮紫英倒是很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