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馮紫英的書院生涯就這麼既顯得有些尋常,但是又明顯不平靜的開始了。
emsp;emsp;早課隻有半個時辰,一般是學生自習,自我選擇不足方麵加固。
emsp;emsp;而上午和下午則是由書院教授、助教和教諭來負責授課,一般是根據甲乙學舍學員們的學習進度來對四書五經進行研讀,上午是學四書五經本經居多,而下午則是研習各種集注著述。
emsp;emsp;晚間則是以山長、掌院等幾位曾經出仕過的教習,或者就是從外界來書院雲遊講學的士林前輩來負責對當下各地時政乃至朝中的政務決策等進行一些講讀。
emsp;emsp;馮紫英也未曾想過大周的書院居然開明若斯,學習四書五經也就罷了,但是這研讀講讀時政,這可就有點兒牛了。
emsp;emsp;據說順天府書院在這方麵還相對較為謹慎克製,在金陵乃至江南一些書院中,這方麵更為開放。
emsp;emsp;江南一些書院的學生們參與的積極性更高,不少政論性的論述文章都經常會傳遞到地方官府乃至金陵都察院和六部要員們手中去,進入他們的視野。
emsp;emsp;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增加曝光機會的方式,也有助於這些學子們能早一日獲得一些朝中大佬們的關注,進而加以培養。
emsp;emsp;雖說金陵作為南京其權力遠小於京師,但這裡畢竟是帝國南京,很多南京都察院、六部和通政司的要員們一旦有機會就可能重返帝國政治中心——京師,所以他們也很注重收集江南地區的社情民意,對江南士林的觀點看法自然更為重視。
emsp;emsp;燭光點點,整個乙舍瓦房課堂中學生們都分成了幾個小組在認真的聽取馮紫英對自己山東之行的介紹。
emsp;emsp;“小弟從通州南下途徑德州,城牆頭懸掛十餘首級,猙獰可怖,……,餘究其內因,蓋因鹽稅苛厲,山東沿海原本是產鹽區,但是即便如此,升鬥小民仍然苦於鹽價甚高,於是私鹽販子便應運而生,而且據小弟了解,私鹽販子在北直隸和山東各府活動十分猖獗,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似乎是減輕了百姓負擔,從他們手中買鹽價低,但其帶來的後果卻是格外嚴重,……”
emsp;emsp;在座立即有人接上話附和馮紫英的話語:“學生是陝西耀州人,這等情形在陝西亦是尋常可見,私鹽販子走鄉串戶,在本地有極大勢力,而且他們多於地方豪強劣紳勾結,……”
emsp;emsp;搭上話的是宋師襄,這算是一個助力,好歹也是同舍。
emsp;emsp;“揚州鹽商富甲天下,奢豪過甚,為何朝廷卻不改鹽法,令這般蛀蟲從中漁利,百姓困苦,卻讓這等商賈酒池肉林,……”這是許其勳。
emsp;emsp;齊永泰和官應震對這一個教學課程都十分重視,官應震主持,甚至連齊永泰也破例旁聽。
emsp;emsp;“朝廷舊例古法,我等暫時不議,但大家可以先就這等現象做一個分析,那就是鹽價虛高,何人得利,何人受損,而私鹽盛行給整個朝廷治下帶來哪些損害,……”
emsp;emsp;官應震主動接過話題,導引方向。
emsp;emsp;順天府這邊的書院,還不能像江南那邊的書院,動輒可以議政抨擊,天子腳下,好歹也要講幾分顏麵,而且齊永泰和官應震日後還要考慮重新出仕。
emsp;emsp;不像江南那邊的書院,許多山長掌院乾脆就是一些在地方上名聲頗大,但是卻始終難以考中進士出仕的士人,仕途上沒有了希望,也就有點兒無欲則剛的架勢,自然就敢更加放肆。
emsp;emsp;大周某些方麵也是有向前宋效仿的架勢,對文人士子的言論較為寬容,隻要不是特彆過分,一般不會有太多乾預,頂多也就是各省學政予以訓誡,責令改正。
emsp;emsp;“玉鉉,你覺得這等私鹽橫行,對朝廷和地方官府會帶來那些危害?”官應震對陳奇瑜很看重,目光溫潤。
emsp;emsp;“掌院,學生以為首先其會對朝廷稅收帶來破壞,鹽稅乃是朝廷重要財賦收入,若是放任此舉,必會減少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