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珫真的有點兒震驚了。
霍林先生就是湯賓尹,這也算得上是江南文壇巨子,雖然和自己不是一科,但人家是榜眼及第,翰林院編修出身,太上皇許多內外製書詔令皆出其手,極受好評,甚至還當過一任同考官,名聲極大。
“是啊,沈叔父,正因為如此,我們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若是能促成崇正、青檀、白馬、崇文四大書院彙聚一堂坐以論道,無疑是咱們北地乃至大周士林文壇一大盛事,所以紫英和文弱都想促成此事,……”
楊嗣昌熱切的態度和馮紫英的淡然自信,讓沈珫覺得這事兒沒準兒還真能成,難怪喬應甲對此子評價如此之高。
看了看身旁還有些懵懂的兒子,沈珫心中也是微動,“這般事宜恐怕要籌劃操作也需要一番心思,文弱,紫英,還有若穀若樸,諸多大家彙聚,須得要精心安排,不如讓君庸也跟著你們學習籌劃一番,也算是一份曆練,……”
這等事情,隻要能參與進去便是難得的機緣,光是能在湯賓尹、繆昌期和朱國禎等人麵前混個臉熟,日後都能受益匪淺。
“哦?好啊,歡迎君庸兄加入,文弱兄先前還說缺乏可靠人手來幫忙,君庸兄能助文弱兄一臂之力,那再好不過了。”馮紫英沒等楊嗣昌答應,便先替對方答應下來。
楊嗣昌和侯氏兄弟交換了一下眼神,也隻能點頭應允。
說實話他們和沈自征的關係還沒有密切到這般地步,甚至先前也沒有考慮讓沈自征也參與進來。
參與這等籌劃無疑是在書院裡邊最好的一份鍛煉曆練機會,可以直接與山長和掌院接觸,還能在幾位來訪的大儒麵前露臉,還可以與鄰校的精英共事,可以說有千載難逢,隻是沈珫開了口,馮紫英又一口應允下來,楊嗣昌自然不可能再拒絕。
“沈叔父,紫英,這等事情我們需要儘早向書院山長和掌院報告,所以我們也就先行告辭了,君庸,你是跟我們一道,還是……”楊嗣昌此時所有心思都放在這上邊去了,幾日之後這些士林文壇大賢就要到來,如何籌劃講學論道,都還需要仔細琢磨一下,另外兩家書院怎麼來合作,也需要有一個方略。
沈自征有些猶豫,但是沈珫卻早已經看出來楊嗣昌其實對自己這個兒子並沒有太熱情,微笑著道:“君庸,你和文弱他們去吧,做正事兒要緊。”
楊嗣昌點點頭,向沈珫行了一禮,又和馮紫英點點頭,“沈叔父,紫英,那我們就先走一步,嗯,我們兩家書院距離也不遠,這邊事兒有了眉目,我便遣人來與紫英你聯係,如何?”
“好,今晚我便要回書院,此事我也要向齊山長和官掌院報告,希望我們兩家書院能夠齊心協力,攜手共進把這場盛會辦好。”馮紫英也是拱手一禮,淺淺一笑與楊嗣昌等人道彆。
一直到楊嗣昌帶著三人離去,沈珫這才把目光落在馮紫英身上:“難怪汝俊兄這般看好,馮賢侄果然英雄出少年,和大名鼎鼎的楊文弱堪稱一時瑜亮啊。
“沈叔父過過譽了。”馮紫英沒想到對方言語中提到了喬應甲,略感驚訝之後也恭敬的道:“若非喬公予小侄這樣一個機會,小侄也難以進入青檀書院,沈叔父和喬公有舊?”
微微點頭,沈珫還是很欣賞馮紫英這種姿態的。
都說武勳子弟驕矜,雖說像喬應甲這般人並不在乎誰知恩圖報,但是馮紫英這樣言必稱喬應甲的推薦之恩,還是很讓他們這種士人出身的官員十分喜歡。
這起碼是一個態度,也說明馮紫英和尋常武勳子弟截然不同,喬應甲也的確沒看走眼。
再聯想到先前馮紫英在楊嗣昌、侯氏兄弟麵前的那份淡定從容,沈珫也越發對眼淺這個英武昂揚的少年多了幾分好感。
“汝俊兄和我乃是同科,前些時日我與汝俊兄閒談中,汝俊兄便提及馮賢侄,山東之行汝俊兄印象極深。“沈珫點頭,“我還有些不信,今日一見,方知汝俊兄所言不虛啊。”
“承蒙喬公厚愛,山東一行讓小侄受惠良多,沈叔父赴任山東,小侄若是有機會,定要登門拜會。”楊嗣昌已經告知馮紫英沈珫即將赴任東昌府知府,這正好是馮家的基本盤,無論於公於私,都應當要結好這層關係。
“唔,久聞馮家也是臨清名門,愚叔此次赴任東昌,若是有機會亦要走動一番,……”沈珫很客氣,倒是把馮紫英嚇一跳,若是讓沈珫知曉馮家在臨清現狀,怕是真的要對馮家有些不良看法了,“沈叔父,小侄那邊並無多少親友,餘者皆碌碌,當不起叔父征召,小侄定當拜會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