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內亂,還不是外敵入侵,可是這比外敵入侵還可怕,因為這背後肯定有著外敵的影子,否則這些叛軍不會忙不迭的景致寧夏後衛和平虜所。
這就分明是要先控製住與套外套內的韃靼人連通的咽喉要道,一旦有變便可直接放韃靼鐵騎入塞。
“甘肅鎮那邊情況也不佳,據言西麵盤踞哈密的阿都沙塔爾和哈拉哈什等諸部一直襲擾肅州,而西海韃靼人亦是經常越過祁連山,出沒於甘州五衛,甘肅鎮西部諸衛不甚其擾,……”
沒有一個好消息。
這些消息之前大家都知道,但是畢竟沒出大事兒,這些情況大家也就司空見慣了,問題是現在寧夏鎮出了亂子,該如何是好?從哪裡調兵平叛?
甘肅鎮的架勢不但是抽不出兵力來,甚至可能會受到寧夏叛軍的進攻一旦把甘肅鎮打爛了,那問題就真的大了。
柴恪深吸了一口氣,“楚材,看樣子這甘肅鎮抽不出兵來了?”
“柴大人,恐怕不是抽不出兵來的問題,寧夏中衛一直是劉東暘的老巢,他在那裡駐守超過十年,從行人司和龍禁尉那邊傳來的消息都稱,劉東暘在中衛號稱中衛王,其麾下兵力高達五千人,而且有兩千都是他從甘肅和河套外招募來的牧民和流民中的精壯,還有一部分是活躍於合黎山的馬匪,其人素有野心,但亦有本事,……”
這番話讓張景秋和柴恪都一下子緊張起來,“楚材,你什麼意思?”
“屬下擔心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區區寧夏一鎮,而是瞅準了西麵的固原和甘肅鎮,尤其是甘肅鎮,那邊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一旦他提兵西進,被他拿下景泰和鬆山堡,那裡原來一直是阿赤兔部的牧地,若非十多年前將阿赤兔部逐出,由在北麵修了邊牆,阿赤兔部早就衝進來了,如果劉東暘和阿赤兔部勾結起來,不僅僅是大小鬆山,包括鎮番衛和涼州衛都會非常危險,邊牆能擋得住阿赤兔部,但是卻抵擋不住劉東暘的人馬,……”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是這樣,那整個甘肅鎮的東部諸衛鎮就都危險了。
“楚材,你這怕是最壞的設想吧?”張景秋遲疑了一下,目光還在地圖上遊動,“劉東暘就這麼信任哱拜一家?”
“正因為他不信任,才會讓哱拜擋在前麵,土文秀和許朝還有劉白川肯定是跟著劉東暘的,也許他們之間的互不信任會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但是哱拜如果得到了土默特部的支持,那這個互不信任對我們的作用就會無限小了,劉東暘便會真正和哱拜結盟!”
耿如杞的分析讓柴恪微微點頭,“楚材,你的意思是現在劉東暘還沒有拿定主意?”
“柴大人,我也無法判斷,照理說,他既然敢做這種事情,恐怕早就橫下一條心了,但從他的本部表現來看,他還是不太信得過哱拜,或許他在等待土默特部的態度,素囊和卜石兔現在的對峙局麵或許讓他有些猶豫不決。”
當馮紫英得到消息時,已經是午間了。
此時整個京師城都已經傳遍了,一上午又有兩撥塘報傳回京師,一日五警,這大概是當年呼倫塞之戰之後最為緊張的時候了,好在京師城內外雖然有些緊張,但想到那是寧夏鎮,距離京師城尚遠,所以還不至於草木皆兵,而且具體情形也還不清楚。
如果是山西鎮或者大同鎮出了這樣的事兒,隻怕就全城都要人心惶惶了。
“一大早兵部諸位大佬們就入朝了,一直商討到午時都還沒有拿出意見來,主要是局麵變化太快,據說寧夏鎮已經差不多全軍覆沒了,除了靈州據說還守住了,但是也已經被圍了好幾天了,也許現在已經淪陷了。”
鄭崇儉和王應熊都跑到馮家來蹭飯了,當然還有方有度。
“鬆山堡應該已經被劉東暘拿下了,據說景泰城守軍是兵不血刃的就降了,而且還主動帶領叛軍拿下了皋蘭城,隻不過在進攻安寧堡時遭到了激烈反擊,未能得手,……”鄭崇儉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如果安寧堡被叛軍拿下,那蘭州衛就毫無抵擋之理,臨洮府就危險了。”王應熊也很興奮。
“不,叛軍不可能南下臨洮,他們就隻想控製住安寧堡和蘭州衛而已,守住這一線,他們便南線無憂,他們根本沒有餘力南下,……”馮紫英搖頭,“這個劉東暘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的,對了,朝廷裡邊還沒有定論麼?從哪裡出兵?誰擔任主帥?”
“還沒有定下來,但是榆林和山西鎮怕是跑不掉,固原鎮有些吃力,……”鄭崇儉消息更靈通一些,“據說可能要讓右侍郎柴大人兼任三邊總督,全權節製整個陝西四鎮,負責平叛,如果局麵不佳,可能還會從四川、河南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