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談何容易,這等軍功日後除了在兵部任職外,其他幾部都很難遇上,而如果在地方上,那更是是禍非福了。
那意味著基本上是你所在地遭遇了兵災叛亂這一類的禍端才會有此機會,而在此之前你或許就首先要承擔地方不靖的罪責了。
而且自己有了這樣一回經曆,往往就意味著你在軍務上能夠有一些話語權,這份資曆越是到以後,越是有價值。
“子遜兄,您也莫要羨慕小弟了,您現在也是風雲人物,昨日福建商會的人來找小弟,隻說您現在難找,……”
馮紫英的話讓許獬連連擺手,“紫英,切莫說這個,那幫商人,哎,……”
馮紫英笑了起來,“子遜兄,可是甜蜜的煩惱?”
馮紫英的話讓許獬一愣之後,咀嚼了一番,倒是覺得還真有點兒符合自己現在的情形。
他被借調到了戶部,也是葉向高的意思,然後和戶部一道商計這開海和設立市舶司的方略。
這十港開海肯定有一個先後,按照議定的,先開兩個港口進行半年左右的試點,再開三個港口,最後根據情況,再來考慮其他五個港口。
這誰先誰後,就成了一個關鍵了。
廣州基本上確定要在第一批的,但是另外一個名額就在漳州、泉州和寧波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兩浙那邊自然不肯退讓,便是福建商人內部也是分化了,漳州和泉州各自都關乎自家利益,誰能在第一批名列,自然就要占據先手。
“紫英,你這話還真的有點兒意思,但細細一琢磨,好像還真的是這麼回事兒,開海大事已定,但這內部就是紛爭不斷了,這幾日裡戶部鄭大人和幾位侍郎以及郎中們都是被攪得頭昏腦漲,朝中各方來遊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鄭大人現在連家都不敢回,首輔大人也是閉門不出,就是怕牽扯其中,那邊都是得罪人,……”
許獬苦笑著一邊搖頭,一邊歎息。
“嗬嗬,子遜兄難道就沒有被糾纏?連小弟都每日回家要收到無數帖子,我不信子遜兄就會不被糾纏?”
馮紫英之所以收到這麼多帖子禮物,自然是因為有傳言說開海之略許多想法出自他手,
不過既然是已經由兵部和戶部來商計提交內閣了,那自然重心就轉移到了戶部、兵部和內閣那邊去了,出了主意是一回事,但現在決定權都已經到了戶部、兵部和內閣那裡去了,所以馮府這邊被“騷擾”的情況還要略好一些。
終究還是有些人已經意識到了馮紫英的影響力,希望馮紫英能繼續發揮影響力,幫他們說說話。
“被糾纏是免不了的,隻是牽扯到各方,取舍困難,光是這這短短十日裡,都收到會館轉來的家鄉親朋故舊來信十餘封,毫無例外都是幫人遊說開海之事的。”
馮紫英倒也能理解,這畢竟關係到很多人的營生和生計,先開哪裡,特許權授予名額,甚至授予何人,都要一一議定,而許獬雖然不是決定人選,但是光這一個發言權都足以讓人側目了。
“那子遜兄就隻能秉持公心來做決斷了。”馮紫英笑著打趣。
“決斷哪輪得到愚兄來作?愚兄不過是做一些建議罷了,采納不采納還是要看閣老和戶部諸公了,不過方閣老有意支持寧波列入首選,真長和簡與也來找過我,說起此事,……”
真長就是黃尊素的字,黃尊素是探花,授了翰林院編修,這平日裡在翰林院中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而簡與是韓敬的字,也是本科庶吉士,不過他館選庶吉士成績不太好,還排在馮紫英之後去了。
這兩位都是兩浙人,自然是要為寧波爭取了,便是南直隸這邊的人也都更支持寧波先開海,畢竟兩浙和南直隸這邊經濟往來更密切。
瞥了一眼馮紫英,許獬嘴角掛笑,“你可彆說他們沒來找過你,便是方叔肯定也會和你說這事兒。”
馮紫英笑了起來,黃尊素和韓敬都來和他說過,不過他倒也是很好推,隻說前期他隻是負責提出大的框架,後來的事情就輪不到他插話了,當然他也不會峻拒,表示如果有機會也會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等事情哪裡都免不了,如果你沒有態度,反而會讓你會讓人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