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賈寶玉該怎麼辦?
“嗯,賢侄,這些情況你都知道了,寶玉日後的路子該怎麼走呢?”賈政和王夫人的目光望過來時也是充滿了希望。
之前馮紫英為賈寶玉設定的道路的確是最合適的,他們也已經認定走這條路是最符合寶玉的性子和賈家利益的,但現在局麵大變,元春晉位賢德妃了,寶玉不可能再去找某位公主郡主,那該如何示好?
馮紫英也覺得棘手,想了一想之後才道:“世叔,嬸嬸,這的確有些出人意外,但是事已至此,小侄覺得恐怕也就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讓寶玉繼續讀書,如果能考個秀才最好,等待合適時機請求皇上恩蔭,讓寶玉到國子監讀書。”
賈政和王夫人都是皺眉。
這條路倒不是不可以走,賈元春既然成了皇帝妃子,為自己嫡親弟弟謀一個蔭監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寶玉要考秀才這就不好說了。
現在賈政覺得恐怕賈環讀書科考都要比寶玉靠譜,沒準兒賈環考上了秀才,寶玉還未必能行。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蔭監了又能如何?難道最終也學著賈璉賈蓉這樣,掛個閒職去混日子?這對賈家意義不大啊。
“鏗哥兒,你說寶玉有無可能和士林……”賈政最終還是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和皇室宗親聯姻如果不行的話,那就隻有瞄準另外一個群體,那就是文官群體。
文官群體中不少也是士林望族,就像馮紫英在恩榮宴上發生衝突的王象春所在的山東桓台王家,又比如湖廣麻城梅家,那都是世代為官,進士舉人出了一大堆的,若是能娶這等累世為官的文官家族女子,那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世叔,寶玉若是想要娶這等人家女子,恐怕起碼要考個舉人吧?”馮紫英也是苦笑,“便是秀才都不夠,而且求娶的也未必能是嫡女,小侄覺得意義不大啊。”
賈政頹然,他何嘗不知道文官世家如何會看得起這等武勳世家?而且你又讀書不成,隻怕就更難,便是有賈元春為妃這個加成,但文官對這一塊弄不好更忌諱,除非是那等毫無氣節的,所以這個難度相當大。
“哎,也是。”賈政沉吟著點點頭。
“世叔,那東平郡王、南安郡王和西寧郡王家中皆有適齡女子,便是北靜郡王亦有兩個妹妹,不知道世叔……”馮紫英想了一想又問道。
“啊?”賈政和王夫人麵麵相覷,這四王雖然也是王,但是那是異姓郡王,實際上也算武勳這一脈,名義上是王,但也就是名聲好聽一些罷了,要和忠順親王、義忠親王這樣的張氏親王比,那無論是哪方麵都相差太大了。
見賈政和王夫人都搖頭,馮紫英知道賈家這方麵還是比較明智的。
去和四王之家聯姻不但沒有多少利益,而且弄不好還會牽連拖累賈家,這是斷不可取的,哪怕賈家看起來和北靜郡王兩家關係十分密切,賈寶玉也經常出入北靜郡王府邸中。
這道題看起來有些無解,馮紫英也無可奈何。
誰知道賈元春會被太上皇和皇太妃以及王子騰他們用來當作棋子,而永隆帝也覺得接受這個棋子可以作為一個示好的標誌。
估摸著其他幾位此次受封的妃子也都屬於此類情形,這永隆帝玩這一套還是很順溜的。
暫時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那也就隻有讓賈寶玉還是按照原定路線先繼續讀書,張揚名聲,至於說下一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萬一真的有哪位文臣看上了賈寶玉這等銀樣鑞槍頭了呢?
待到和賈政一道到了榮禧堂,賈赦已經在那裡候著了,這才開始談所謂的”正事兒“。
這”正事兒“也就是馬家的處置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馮紫英也就是來起一個傳達作用,馬夏已經下獄,牽扯到馬家旁係子弟五人,也都已經下獄,追繳需要涉案的銀兩多達十餘萬兩,馬家也已經在陸續發賣家中宅邸田地等資產以求湊齊,陸續甚至連馬尚都被降爵罰俸。
但估計也就是到此為止了,喬應甲自然不會和馮紫英具體說太清楚,這等事情本來很多就隻能心領神會點到即止。
哪怕是師生之間關係再密切,喬應甲也不可能就具體案情和馮紫英說太深,這其實也是對馮紫英的一種保護,也是喬應甲的自我保護。
在這一塊上,馮紫英也是從喬應甲那裡學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