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賈璉自然是沒法說這些的,說了隻會讓賈璉恐懼緊張,毫無意義,也無濟於事。
“沒什麼,隻是怕林妹妹有些接受不了現實,所以有些憂心。”
馮紫英的解釋不能讓賈璉滿意,但是對方明顯是不願意說,賈璉也無可奈何。
“紫英,你也莫把二哥當成糊塗人,林姑爺那邊肯定是有什麼事兒讓你不放心,不過你不說,二哥也就不問了,二哥受府裡安排就是來處理林妹妹的家事的,但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日後要娶林妹妹,這事兒恐怕就不能說與你無關了,若是有什麼麻煩和關礙,你可不能袖手旁觀。”
賈璉的話讓馮紫英還驚了一驚,這賈璉怎地一下子變得如此精明起來了,居然還知道那自己給扭住,甚至還要用自己未來要去林妹妹這樁事兒來“要挾”自己。
“璉二哥,小弟何曾說要袖手不管了?但小弟此番來江南是公乾,在揚州這邊逗留多久還得要看崔大人的意思,但我肯定會儘我所能來幫你,璉二哥無須擔心。”馮紫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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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金陵府。
甄府。
“林如海那邊去有沒有消息?”甄應嘉滿臉疲憊,躺在安樂椅上,以手扶額,沉聲問道。
“還沒有,都察院的人去了蘇州,不知道去乾什麼,但是龍禁尉的人仍然還在揚州,……”滿臉精悍的黑衣男子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甄應嘉不耐煩地道。
“據說刑部也派員下來了。”黑衣男子低垂下頭。
“刑部?”甄應嘉莫名其妙,“哪個刑部?南京刑部還是京師刑部?”
“京師刑部。”黑衣男子聲音多了幾分凝重。
“京師刑部?!”甄應嘉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京師刑部怎麼會派人下來?為什麼事情?難道南京刑部沒有反應麼?”
大周沿襲前明,禁止越訴,也就是說刑部插手的案件都必須要是各直省審理處置過的案件,南京六部對南直隸各府擁有獨立的行政權,體現在刑訴這一塊,非經南京刑部處置之刑訴,京師刑部不得插手南直隸各府州刑訴和案件。
“恐怕就是去年鬆江府那起私鹽案。”黑衣男子有些艱辛的吞了一口唾沫,頭低得更低。
“嗯?哪一起?”甄應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看著黑衣男子難看的臉色,這才驟然反應過來,聲音頓時焦躁起來,“不是人都是死了麼?還有什麼問題?”
“照常理人是都死了,但是有一人落水一直沒見著屍體,另外還有一個死者的家屬一直在鬨騰,因為他家是一個大家族,其中有一個堂兄是考中了舉人,在背後支持,所以這邊也投鼠忌器,……”
甄應嘉臉色頓時陰沉得嚇人,喘了幾口粗氣,隨即反應過來不能慌,若是自己都慌了下邊人隻怕就會心亂了,他穩了穩心神,這才放慢語速道:“沒什麼大不了,就是那人沒死,他也隻是外邊跑的,根本就不知道裡邊的事情,隔著幾重呢,哼,舉人,真以為考個舉人就能為所欲為了,我會和禮部這邊打招呼,讓人去告誡他,……”
黑衣男子背上都已經出了一層汗,聽得甄應嘉這麼說,這才稍稍穩了穩心神,“那京師刑部的人……”
“暫時不管他們,京師刑部要查,也要讓南京刑部這邊提供所有東西,這是我們的地盤,輪不到他們來張牙舞爪,另外這段時間京師那邊的人頻頻南下,朝廷為開海一事兒擾動了整個江南啊。”
甄應嘉冷笑一聲,撫摸著瞎喊,臉上露出一抹陰戾。
“不過林如海那邊你要安排人盯緊了,龍禁尉那幫人不太好侍候,實在不行,我會找京師那邊的人和他們打招呼,但是現在還不行,……”
終於鬆了一口氣,黑衣男子語氣也鎮定下來,“林如海我派人提醒過他兩次,他沒有理睬,不過我估計他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另外京師那邊應該也給他了指令,所以他應該不敢……”
甄應嘉想了一想之後才緩緩道:“你暫時不要再去碰他,他現在病重,而且京師那邊也把他獨女送了回來看望,我估計他縱然是心存死誌,也不敢不顧及他的嫡女,這倒是一個好的機會,……”
黑衣男子不太明白甄應嘉在說什麼,但他知趣的沒問。
甄應嘉仰起頭來,默默思索了一陣,這才又道:“那幫倭忍現在在哪裡?替我立即安排過來,有備無患,你親自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