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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逢聖顯然要冷靜許多。
“紫英,夢章,此事必須要在咱們這裡邊形成一致意見,若是連咱們這一行人內部都是各執己見,便是咱們回去遊說彆人,也很難達到目的。”
賀逢聖的話讓馮紫英和範景文都點頭認同。
“崔大人態度曖昧,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突破點,若是能先說服他,那麼吳大人那裡,我再去說,他是崔大人下屬,和我是同鄉,不過魏大人那裡,就要看紫英和夢章了,至於孫大人那裡,我覺得他是禦史,這等事情他便是反對也意義不大,因為根本就不屬於都察院該管的範圍,至於說回去之後,也輪不到他來插話了。”
賀逢聖的話裡充滿了現實味道,孫居相在這一行人裡邊倒是可以指手畫腳,但是這不屬於他的職責範圍,就算是反對也也無用,回去之後也就沒他的戲了。
“夢章,稍安勿躁,咱們還是按照咱們的路數走,該乾什麼乾什麼,但可以重點放在寧波、泉州這些地方的造船工場上,了解一下他們的意願,看看他們什麼情況下才願意去遼東和登萊去建船場,看看這邊的海商對和日本、朝鮮的貿易有什麼新的見解,其他就按照既定安排來,估計本身江南這邊的商賈們都已經歡呼雀躍了,除了那些走私海商。”
馮紫英見範景文有些沮喪,意識到如果自己都情緒不高的話,肯定會對其他人產生消極影響,立即振作精神。
“登萊的事情,總歸要我們北地士人要先形成統一觀點,必要時我可以再和王公、牛公、陳大人他們幾位武勳說一說,也請他們動員他們的人脈關係來發力,總歸要讓這個定好的想法付諸實施,山東遼東北直隸一體,關乎京畿安危,我相信內閣也好,朝廷也好,會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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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縣玄墓蟠香寺外。
冬日初晴,碧水長天,分外宜人。
這裡是東晉青州太守鬱泰玄下葬之所,鬱泰玄為人豁達仁恕,在民間頗有名聲,相傳下葬之時數萬燕子銜泥而來,瞬間便成一墓,燕子又稱玄鳥,此地便稱玄墓。
而蟠香寺便是依山傍水,鄰墓而建,而玄墓周邊的水邊之地因為燕子棲息於此,加上這裡原來還有一座破落的塢堡,便得名燕子塢。
隻是現在塢堡早就破敗不堪了,隻剩下一些殘垣斷壁,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龍八部》中的慕容博和王語嫣所居住之地。
汪文言安靜的地等候在寺外。
他來了三天,每天來求見,但是並未將林如海的信遞進去。
三天都被拒之門外,這位淨緣師太據說性格並不固執,隻是不願意見外人,汪文言送了帖子,隻是這佛門中不講求這麼多禮數,人家連帖子都不接,隻是去通報了一聲,但對方不見,便是寺廟方丈也不能乾預。
當然汪文言也沒打算請誰來乾預。
此番來蟠香寺,關係重大。
隨著和馮紫英接觸日多,汪文言也越發覺得馮紫英的思維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
才十六歲的少年郎君,居然有如此多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讓自認為對整個大周官場已經有所了解的汪文言都為之敬服。
有些構想看似荒誕不經,但若是細細想來,你會發現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並非毫無可能。
正如馮紫英自己所說那樣,像開海舉債,若是在此之前,誰會相信可以?
馮紫英隻和汪文言談了他的一些想法思路,但卻沒有談他自己將來準備打算怎麼做,這恰恰是汪文言最關心的。
要做事情,要做大事,那麼首先你就要有資源和平台,這是馮紫英說的,也是新詞兒,雖然不明白這詞兒是怎麼造出來的,但是汪文言卻明白那個意思。
沒有足夠的政治影響力和人脈關係,沒有雄厚的錢銀和營生支撐,想要實現馮紫英自己內心那些想法,顯然不可能。
而幫助馮紫英不斷提升和積累政治影響力和人脈關係,充實積蓄營生和錢銀根基,這才是汪文言要做的。
汪文言很清楚現在和馮紫英說自己希望為他馮紫英做什麼,還顯得有些交淺言深,但汪文言相信,對方會逐漸接受自己,進而信任和依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