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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會客室裡,已經枯坐了半個時辰了,但舅舅還沒有出來。
在下馬車的時候,看到了鎮國公牛府的大型豪華馬車,估計是接任舅舅宣大總督的牛繼宗親自來了,否則舅舅也不會這麼久還沒有談完。
舅舅從到宣大總督位置上之後就不像在京營節度使那麼容易見到了,大部分時間都在京外。
宣大總督還好一些,時不時要回京一趟,不過每一次回京之後,府外都是車蓋入雲,小轎林立,候見的文武官員和武勳後輩們都是絡繹不絕。
從宣大總督轉任登萊總督之後,外界傳言說舅舅有些失勢了,但是上一回見到舅舅時,賈寶玉卻覺得舅舅精神狀態很好,甚至比在宣大總督時更有氣勢,而且在他府外候見的人越發多了。
原來多是武將,但上一回明顯就多了一些文官,像戶部、工部和吏部乃至都察院都有官員來拜會。
賈寶玉雖然不懂這仕途上的種種隱秘,但是他也知道大周是文尊武卑,文官見武官便是大一級,同等情況下,武官都必須要聽文官的,這也是家中為什麼一直希望他去讀書考科舉的緣故。
這來拜會的文官多了,自然也就說明舅舅的官越發當得大了,或者說手中權力越發大了,否則文官們怎麼會來拜會舅舅。
其中還有父親在工部的上司和同僚,雖然父親極力表現得很淡然,但是那種與有榮焉的神色在回府之後還是頗為明顯。
母親已經去了後院和舅母說話去了,而兩位表兄都不在。
嗯,王德表兄估計又去了大觀樓唱戲去了,那裡已經成為京中豪門子弟玩票的最熱鬨去處,便是自己也時不時帶著秦鐘跑去和柳二哥、蔣玉菡見見麵,甚至還能時不時的碰上北靜王爺。
沒想到薛大腦袋居然和柳二哥和馮大哥關係處得這麼好,攀上這層高枝兒,薛大腦袋一下子也就抖索起來了,覺得自己終於做了一回好營生,也不想想若不是馮大哥看在榮國府的麵子上抬舉他,而賈家也不想摻和這一門生意,也能輪得到他?
但薛大腦袋的的得意也越發讓賈寶玉膈應得心慌。
賈寶玉心裡是最不待見這個姨表兄的。
除了因為香菱那樁事兒外,還因為對方在金陵城惹出那麼大一樁事兒來,全賴舅舅出了大力氣才算是把事情抹平。
照理說這廝到了京裡就該老老實實安分下來了吧,可還是一天人五人六的惹是生非,舅舅舅母都是說了不少次,後來都懶得說了。
不過這廝這一年倒像是本分了不少,成日裡就呆在那大觀樓裡,和柳二哥、蔣玉菡他們也熟絡起來,這又讓寶玉有些膩歪了。
這等濁物,柳二哥和蔣玉菡怎麼能看得起,還折節下交?沒地自墜了身份。
前幾日裡這薛大頭又想去招惹鐘哥兒,鐘哥兒不想惹事,所以沒有告訴自己,還是茗煙告訴自己,若非這兩日姨媽身子不好,他真的想去找姨媽告狀了,當然這也是想想而已。
坐在這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這老君眉,茶果子也覺得沒滋沒味。
寶玉打量了一眼,皺了皺眉,這舅舅家怎麼也不講究起來了?
這茶果子味道怎麼也遠不及家中的菱粉糕和鬆瓤鵝油卷,便是這奶油炸的小麵果也過於濃了,讓人有些發膩,倒是要和母親說說,讓她告知舅母一番,莫要日後怠慢了客人。
見自己兒子在那裡心神不屬目光迷離的模樣,賈政沒來由的一陣心火大盛。
帶他來內兄家,何等正式的場合,也是這般心不在焉的樣子,雖說內兄尚未出來,但是王府大管家卻是在一旁陪著。
這等表現落入人家眼中,隻怕對自己這個金玉其外的嫡子又要低看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