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沒法回來,回來也很難讓老娘滿意,那麼比黛玉大三四歲的妙玉就是最好的目標了。
若是能讓妙玉入了老娘的眼,讓老娘覺得妙玉是個能生養的體格,那麼她對黛玉那邊要求就不會太苛刻,這樁婚事基本上就成了。
正巧吳耀青他們就找上門來了,看來這也是老天助自己一臂之力,至於忠順親王這邊,正好那邊送了帖子來,雖然還不太清楚是什麼事情,但是也跑不了那幾樁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正好可以借此機會來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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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見過王爺。”
“嗬嗬,免禮,免禮,紫英,孤等你許久了啊。”中年男子笑意盈麵,白皙的麵頰上一雙修長的眸子冷芒乍現,但嘴角勾起的笑容也證明他此時心情極佳。
這位忠順王爺和永隆帝的確相貌很相似,不愧是一母同胞,不過永隆帝顴骨更高一些,眉峰也更弄一些,顯得更加深沉,而這一位看上去要更明朗一些。
“恩榮宴上一彆,王爺風采依舊,紫英不過是一介庶吉士,如何敢輕易打擾王爺?”馮紫英也笑著回應。
人家姿態擺這麼好,自己自然也得要識趣,花花轎子人抬人,說好聽的話總歸沒人不喜歡。
“嗬嗬,你這個一介庶吉士卻是攪動漫天風雲啊。”忠順王話語裡充滿了讚許溢美和期待,“西疆平叛也就罷了,虎父無犬子嘛,這開海之略你可是把皇兄和孤都給震住了,孤很少看到皇兄會如此表現,你都被皇兄單獨召見幾次了?嗯,你們這科的狀元,練國事,探花榜眼黃尊素和楊嗣昌,可是連一次都未被皇兄單獨召見,這就是差彆啊。”
“王爺過譽了,開海之略也非紫英一人所想,兵部右侍郎兼三邊總督柴大人才是發起者,隻不過紫英原來就琢磨過開海的一些想法,所以就向柴公建議,也獲得了柴公的認同,也多虧了柴公和楊鶴楊大人的指點,紫英才能向朝廷和皇上提出這樣一個建議。”
馮紫英很自然地把柴恪和楊鶴拉了進來。
柴恪馬上就要回京擔任兵部左侍郎,三邊總督會不會卸任,現在還不好說,但是已經有傳言說這三邊總督可能會交到自己老爹頭上。
因為有了王子騰、牛繼宗這種武將出任總督的先例,自己老爹從總兵升任總督也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而且三邊總督地位遠不及宣大總督和薊遼總督這些關鍵位置,所以朝廷文官們的接受度也要大得多。
“紫英,這就不必多解釋了,皇兄和孤心中都有數。”忠順王細長的眸子看人總有一種審視的感覺,不過馮紫英倒是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親善態度。
這也讓他越發覺得多半是和開海有關的事情,要麼就是登萊打造水師艦隊和壟斷對遼南對日對朝貿易航線,要麼就是銀莊一事。
“王爺客氣了,紫英今日拜會王爺,也是希望王爺今後能多指教紫英,紫英年輕,對朝中之事了解不多,萬一有什麼考慮不周之處,也好請王爺多提點。”
忠順王微微頷首,不愧是齊永泰、喬應甲和官應震教出來的好弟子,八麵玲瓏滴水不漏,關鍵在於人家態度還很端正,主動上門來,而且言語中也給了自己足夠的麵子。
以往那些狀元榜眼探花出身的文臣,有哪一個會在自己這等皇室宗親麵前低眉順眼?一個個都是眼高於頂,恨不能以蔑視天家宗親來顯示他的氣節。
這也讓義忠親王越發對此子看好,難怪皇兄對此子讚不絕口。
“紫英你也太客氣了,你是文臣,孤是宗室,按照大周慣例,孤是不能過問政務的,如何能提點你?齊公和喬公一個貴為閣老,一個身為左副都禦史,對了,官公也將出任戶部右侍郎吧?你這幾位師尊個個都是文臣大儒,也是國之棟梁,你該向他們多請教才對。”
雖然很喜歡聽馮紫英所言,但是忠順王還是明白朝中事務規矩,言語中半點不敢僭越。
“王爺所言甚是,但是王爺在朝中聲譽頗佳,而且也貴為宗親之首,從宗親角度向皇上私人諫言,紫英想也是無人能說什麼的。”
馮紫英心中冷笑,誰不知道你是永隆帝的另一隻眼和手?
永隆帝對付義忠親王主要就是靠這一位來出手,否則以皇帝的名義和義忠親王來較勁兒,那就很容易授人以柄了。
捋須微笑,忠順王一副心情大好模樣,不過究竟心中如何著想,卻無人能知。
馮紫英自然也不會因為自己隨便忽悠幾句話就能讓對方對自己信任有加了,能被永隆帝倚為臂助的,除了他的身份外,恐怕更多地還是他自身的本事了。
“紫英,聽聞你江南一行,所見所聞感觸甚多,昨日孤進宮和皇兄說起江南和遼東之事,皇兄甚為憂慮,寢食不安,孤也聽到朝中傳言說著遼東——登萊乃至通往朝鮮、日本航運貿易要重開,甚至都要掌握在我們大周手中,不知道可有什麼方略?”
言辭你來我往一番,忠順王已經確定眼前此人雖然年輕,卻不可輕侮,而且其有齊永泰、喬應甲和官應震這些人作後盾,加之現在又和王子騰、牛繼宗這幫人有了利益瓜葛,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去遮遮掩掩,他也相信對方是個聰明人,明白自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