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上,哪怕是朝廷花銀子也要做。
當然如果有商人願意率先開路,當然更好,而朝廷能給出的條件就是一定年限的貿易獨享權,這同樣會讓很多人怦然心動。
“不僅僅局限於蝦夷地和海西、野人女真,甚至也可能包括更遠更偏沒發現的地方,隻要能夠給朝廷帶來利益的,朝廷都會不吝給予豐厚回報,朝廷也就是要確立起這樣一個模式,甚至未來可能還要花銀子資助扶持這種近乎於探險的發現,……”
這已經近乎於拓殖公司的雛形了,當然前期會以商貿打前站,到後來就要根據情況而定了。
忠順王身體微微前傾,以顯示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紫英,你給本王撂一句實話,這事兒有沒有搞頭?另外本王如果有意參與,又該如何來運作?”
“王爺真的有意要參與?”馮紫英有意反問了一句:“這可要考慮清楚,前期投入巨大,而且一旦參與進去,想要半途退出,恐怕就會損失巨大啊,而且也會壞了王爺名聲,以後其他類似的情形,人家恐怕都不會歡迎王爺了。”
忠順王一咬牙,“孤已經決定了,銀莊的事情,孤跟隨皇兄而動,但這海貿獨享權的事兒,孤覺得很有意思,嗯,風險固然大,但回報更大,紫英,這蝦夷地和海西女真、野人女真的情況,你可彆欺哄孤啊,孤可是要把棺材本兒都要騰挪出來了。”
“王爺說笑了,些許銀子,如何能入王爺法眼?一座明月樓,王爺花了就不下八萬兩銀子吧?”馮紫英笑著道。
“哼,紫英你不提這事兒,孤都要差點兒忘了,孤剛買下明月樓,好不容易折騰起來,你就拉這一幫人搞起一家大觀樓,你這是存心給孤打擂台啊?”忠順王想起這事兒就上火,而且這大觀樓名聲現在比明月樓還大,生意上兩家也是棋逢對手,勢均力敵。
“王爺此言差矣。”馮紫英好整以暇,“紫英隻想問一句,當大觀樓開業之後,和明月樓打擂台打得難解難分,可明月樓的生意下降了麼?沒有吧,其實不但明月樓生意更好,燕子樓和繞梁閣照理說生意也該受到影響,但據紫英了解,也都沒受到影響,甚至還更好。”
忠順王一怔之後也不由得點頭,的確是這個情況,負責經營的人來告訴他,他還不相信,但又想不出理由來。
“紫英,這是何原因?”
“無他,明月樓和大觀樓的打擂台,使得我們兩家生意更好,明月樓有蔣琪官,大觀樓有柳湘蓮,雙星爭輝,更是讓這門生意在京師城裡大受歡迎,喜歡看戲聽戲的人更多了,整個群體擴大了,而四大家名聲更大,自然而然有身份的客人都往這幾家走,生意就更好了。”馮紫英笑了起來,“這叫共贏。”
“共贏?”忠順王若有所悟,“那紫英,孤參與這探險和獨享海貿權的事兒,會不會也是共贏呢?”
“王爺果然明見,單單是王爺,我估計王爺未必能有這份能耐,這要去探險,去尋路線,去建商站和貿易線,不是光靠銀子能行的,得有人有船,而且是能航海敢冒險走海的人,另外像船員、通譯、工匠這些都不可或缺,王爺真想要乾這事兒,就最好和海商合作,而海商們也樂於和像王爺這樣的人合作,甚至還可以選擇一些其他也對此行感興趣的人,畢竟這一行風險大投入大,大家共同出資出人,共同經營這門營生,才能長久。”馮紫英笑意撲麵,“這也是共贏,而且是多家共贏,甚至包括朝廷。”
忠順王怦然心動。
馮紫英的這番描述可不是紙上畫符,那是實實在在有據可依的,忠順王自認為馮紫英既不敢也不會欺瞞自己,而自己也算是對其坦誠相對,所以這門營生值得。
“紫英,如果本王和和這些海商合作,可會有什麼關礙?嗯,朝中禦史們會不會……”
“王爺,這可是朝廷一力主張推動的,而且王爺也是一心為國。如果其他人願意,也一樣歡迎參與啊,這也不涉及什麼以權謀私和貪墨,甚至可以歡迎都察院來監督嘛。”馮紫英很理直氣壯,“所以我說參與的人越多越好,如果王爺能邀請到更多不同身份的人參與進來,大家共同出資,共擔風險,紫英相信這等事情會更加順利。”
忠順王眼睛一亮。
他已經聽出了馮紫英的話外音,不同身份,更多的人,那麼就可以結成更多的利益共同體,也可以抱團對抗外來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