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頭,馮紫英和賈璉也是感觸萬千。
“璉二哥,若是事情真的如那般,恐怕就要辛苦你了。”
賈璉已經成為馮紫英在賈家中最可靠的一個幫手,這等事情自然不在話下。
“放心吧,你璉二哥其他不行,這等事務還是得心應手的,走之前林姑爺就已經讓我在幫忙處置一些田地和宅子了,揚州這邊其實都差不多了,可能就剩下蘇州那邊還有一些,倒是紫英你這個未來女婿恐怕才是要辛苦了,林妹妹身體不佳,你可要多承擔一些,……”
賈璉已經正式和馮紫英說了,此番處理完林家後事把林黛玉和十五萬兩銀子送回京之後,他就打算要到揚州“定居”了,雖然馮紫英也提出了海通銀莊的京師號讓賈璉考慮,但是賈璉拒絕了。
也不知道這位璉二爺對王熙鳳和他老爹有多麼膩歪,才會如此決絕的要留在揚州,不過賈璉也順口說了一句,那孫紹祖似乎和自己老爹走得越發緊了,內裡有些犯禁的事情似乎還在做,這讓馮紫英也是大為搖頭。
孫紹祖在大同鎮邊角上搞什麼馮紫英不清楚,不過作為邊將,要想搞錢,無外乎就是那幾條門道,條條都犯禁,當然有些呢,如果上邊沒態度也問題不大,無外乎就是擦邊球而已,但上邊如果追究下來,也還是脫不了乾係。
但馮紫英估計以孫紹祖那等慣會弄險的性子,隻怕還不止於此,而且孫紹祖在王子騰和牛繼宗的幫襯下,還成功地官複原職,回大同鎮擔任一個遊擊將軍去了,這可大大出乎馮紫英的預料。
不過一個遊擊而已,若是牛繼宗提出來,兵部一般說來也是不會打回票的。
“璉二哥,赦世伯還在和孫紹祖有往來?”馮紫英忍不住又想起這事兒,多問一句。
一聽提起這個人,賈璉臉色更難看,哼了一聲才道:“這廝也不知道如何把老爺討得了歡心,前幾日裡從平安州回來,還來了府裡一趟,和老爺嘀嘀咕咕了半天,我也懶得理他,就沒進去,不過……”
“怎麼了?”見賈璉臉色有些遲疑,馮紫英笑道:“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紫英,這廝莫看著貌似粗豪,卻也是一個有些心計的角色,我和他接觸過幾回,這廝賭性頗大,但卻不似那等尋常武人,所以這麼些年來據我所知他是做了不少膽大妄為刀口舔血的營生,但是出事兒也隻是被免職而已,而且現在又複職,隻怕還要更膽大。”
賈璉的話讓馮紫英笑了起來,“他膽大妄為與我等何乾?倒是你卻需要去提醒一下赦世伯才對。”
“我如何沒提醒?但老爺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是聽不進我的話的,怕是你說說興許還有點兒作用。”賈璉苦笑著連連搖頭,顯然對說服自己沒有半絲信心,“另外,這廝也是一個好色之輩,我聽太太說,他屋裡的早年歿了,便要想娶二妹妹,我是不同意的,但是老爺那裡……”
這段孽緣還是來了?
馮紫英心中歎了一口氣,迎春年齡也不小了,和寶釵相仿,隻是比自己略小,正當談婚論嫁的年輕了,雖然知道這絕非一樁好婚姻,但這等事情,自己卻又如何阻止?
見馮紫英不語,賈璉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臉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馮紫英,“我也曾和太太說起過,若是讓二妹妹嫁給那孫紹祖,還不如讓二妹妹給紫英當妾,太太倒也沒反對,隻是老爺卻不肯答應,……”
馮紫英一怔,他還真沒想到賈璉居然會提這樣的建議,當然他也能理解賈璉非常看好他,是想和他更進一步加深密切關係。
把自己親妹妹嫁給馮紫英當妾,雖說名聲難聽了一點兒,但是馮紫英日後明顯是有大造化的,隻要能生下兒子,便是日後走恩蔭都要便捷得多,對迎春這種庶出女來說,一生有靠,也不算虧。
“璉二哥,這不合適吧?”馮紫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邊艙中正在和惜春、寶釵她們說著話的迎春,溫婉羞怯的抿嘴捏巾模樣,這麼一看還頗為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