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兒,你要死啊!“雲裳臉驟然紅了起來。
這金釧兒話裡有話。
幾個丫頭關係也是親密,爺一直沒有收用自己,自己難免也有些失落和怨氣,不過看爺的模樣又不是待見了自己,平常裡也是對自己甚好。
弄得雲裳都疑神疑鬼起來,好幾日洗澡時都自我審視了一番,比起金釧兒來自己也不差什麼,也就是**略小了一些,屁股也沒金釧兒那麼翹,但是和香菱比起來,自己半點不差啊,怎麼爺就金釧兒和香菱那麼感興趣?
二人侍寢都那麼多次回了,自己值夜時候,爺卻始終未及於亂,這都快成了雲裳的心病了。
問起爺,也隻說順其自然,也不明白這什麼叫順其自然。
馮紫英對雲裳的情緒自然也是知曉的,他當然不會對雲裳有什麼嫌棄,隻不過就是總覺得差那麼一點兒情調氣氛,不願意隨隨便便就要了雲裳而已。
作為在這個世界上陪著自己最久的貼身丫鬟,馮紫英對雲裳的感情也是格外特彆,更有一種把她當作自己妹妹的感覺,所以親切更甚於肉欲。
當然他也知道這個時代主仆之間的關係自然不可能,而雲裳本人也不會接受,她更渴望的是成為自己的通房丫頭一直在自己身邊罷了。
等到雲裳紅著臉意味著馮紫英腿邊兒上捶腿時,金釧也主動到一邊兒去替馮紫英揉捏肩,“晴雯這事兒也是飛來橫禍,那一日壽王爺派車來接寶二爺去參加一個詩會,寶二爺出門時正好晴雯去替他拿落下的扇袋,就被那壽王府長史的兒子瞅見了,驚為天人,回去之後便纏著他爹來要,……”
馮紫英冷笑,“一個小小的壽王府長史,也敢來榮國府裡討要丫鬟,這榮國府難道真的是要倒了不成?沒準兒在等一年半載,人家就要來討要府裡的小姐去做妾了!”
馮紫英的口氣也有些大了,壽王府的長史縱然隻是一個雜官,那也是一個官員,而且靠著現在看似正得寵的壽王,在外邊兒,尋常官員的確都有給幾分麵子。
壽王馮紫英自然是知曉的,永隆帝的長子,不過且不說這大周好像除了立嫡外,並沒有立長的習俗。
壽王、禮王、福王都已經成年,還有更小的祿王、恭王即將成年,這幾王都非嫡出。
壽王是目前執掌宮事的皇貴妃許氏所出,倒是有些優勢,不過福王和禮王據說也因為長得像永隆帝,所以也很受寵,壽王優勢並不明顯。
即便是今年要成年的祿王之母蘇氏也不簡單,據說和許氏從永隆帝潛邸時便一直相鬥,也未曾落在下風。
一句話,這永隆帝的幾個兒子一樣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以及他們的母族一樣對大位虎視眈眈。
也難怪馮紫英覺得不可思議,大周的王爺們太多了,一般的空殼子王爺,嚇唬一般老百姓還行,真要對上背景深厚的官宦豪門,還真不夠看。
光是永隆帝那一輩的王爺就有八九個,真正得勢的除了嫡長子義忠親王外,也就隻有和永隆帝一母同胞且自小關係密切的義忠親王了,其他幾位王爺在永隆帝登基之後都早就夾著尾巴做人,深怕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永隆帝幾子都在覬覦大位,現下要說分出勝負還早得很,無論是壽王、福王、禮王都是一門心思養望造勢,各方麵行事做派也都是小心翼翼。
可這壽王府一個長史居然就敢向榮國府伸手,雖然說隻是一個丫鬟,但是你也隻是一個管事,榮國府好歹也是武勳家族,而且還有一女在宮中當貴妃,這未免也太放肆了。
馮紫英說得不客氣,其實金釧兒幾人當時聽得此事的時候也覺得窩心。
“聽說那長史的兒子甚是驕縱,在外邊兒吃喝嫖賭,這討要晴雯去也不過就是當通房丫頭或者做妾,隻是這壽王素來對寶玉甚是提攜,寶二爺和壽王爺很是親近,加上都傳言壽王未來是要當太子的,所以……”
金釧兒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馮紫英卻忍不住冷笑出聲:“所以這晴雯也就可以舍棄了?那為何不乾脆直接送給那壽王家的長史,卻又把晴雯打發出去啊?”
“爺,府裡邊也是要些顏麵的,哪能如此做?另外晴雯揚言若是要把她送給那壽王府長史,她便是自儘也不肯答應的,所以……”金釧兒聲音小不可聞,大概也是覺得王夫人的做法太出格了,“再加上本來太太也一直不喜歡晴雯,覺得晴雯是狐媚子要魅惑寶二爺,早就存著心要打發她出去,此番也是認為若不是晴雯自個兒不檢點,打扮得過於妖豔,所以落入人家眼中,……”
“還知道要顏麵?你自己都不在乎這顏麵了,還要人家給你顏麵?還怪晴雯生得太漂亮?”馮紫英簡直覺得賈府這騷操作太過惡心人了,“寶玉可知道這內裡原委?”
金釧兒臉上露出一抹厭惡之色,最終還是搖搖頭:“這府裡邊知曉此事的人不多,寶二爺怕是不知道,主子裡邊或許就隻有太太知曉,那長史也是通過人來向太太帶的話,後來太太也和二奶奶說了,丫鬟裡邊也就隻有鴛鴦和平兒知道吧。”
馮紫英瞥了一眼金釧兒,知道這丫頭也是在刻意維護寶玉的形象,寶玉多半是知曉這個情況的。
若是寶玉是知曉此事卻還放任不管,那寶玉在府裡邊的形象就徹底毀了。
隻是在寶玉看來,這晴雯本來就招太太厭惡,而且又和自己屋裡幾個如襲人、媚人、綺霰和紫綃等幾個大丫頭合不來,縱然生得幾分標致,但卻也沒覺得和自己有多親厚,現在又有了和自己十分親近的未來太子的這層關係,加上自家姐姐在宮中地位也還不穩固,自然不願意去招惹這般是非,所以以寶玉的性子裝聾作啞一回也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