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執掌最大的權力,利用手中權力來乾涉曆史的進程變化,同時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的散播一些種子和做出一些引導,看看能不能讓這塊被傳統儒學徹底控製下的土地上發出一些不一樣的枝芽來。
在大周朝中不是沒有人才,比如徐光啟,比如趙士禎,但是這些學者人才所處的環境並不友善,或者說在他們周圍並沒有多少人對此感興趣,而一些基礎的科學學科研究也沒有形成氛圍,隻能是點點滴滴的零散存在,這恰恰是最根本的東西。
沒有這種學習研究和宣傳傳播氛圍,科學知識的積累和傳承很難實現。
要改變這一點,既需要從上至下用權力來推動,同時也需要從利益吸引來誘導,還要花大力氣營造這種氛圍,幾者兼備,方能有效。
在現在大周上下,與歐洲相比,無論是哪方麵,都已經被拉開了相當距離了。
正因為如此,馮紫英才無比渴望能獲得更大的權力,隻有擁有足夠大的權力,他才能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至於被各種來自四麵八方的條條框框所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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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唐終於走了。
現在是去遼東的最佳時節,再等一等,雨季到來,整個遼東遼西沼澤遍地,就不好走了。
這一次去遼東,不比去榆林,所以蘇謝兩位姨娘,馮佐馮佑兩個最重要的長隨都跟隨馮唐去了。
朝廷也基本上同意了馮紫英的要求,尤氏三兄弟加曹文詔部,以及賀人龍部,陸續從榆林鎮和大同鎮調往遼東。
和佛山莊記的火銃委托合同也簽署了,三千支日本鳥銃會在半年內送到遼東,同時一年內的自製火銃和從歐洲購買的自生火銃也要送到。
這是馮唐接受了馮紫英的觀點之後,下決心整飭的一支力量,而且還要進一步加強,這將是未來遼東軍對抗建州女真的關鍵力量。
看見父親一行人消失在遠處驛道上的地平線下,馮紫英臉色沉鬱,良久才策馬往回走。
鄭崇儉和王應熊二人陪著馮紫英。
“還有大半年觀政期就滿了,你們倆考慮好了?”
“紫英,我們能和你比麼?功勞都力得不想力了,我這一趟去了一年多時間才回來,也算是一個西北的老軍務了吧?”鄭崇儉樂嗬嗬地笑著道:“下地方暫時我是不想去的,沒人有機會留在兵部還願意下去,非熊,你呢?”
“我的想法也一樣,下了地方也許就撈不著機會了,大章你倒是撈到了去西疆,我還在琢磨哪裡找機會呢。”王應熊看了一眼馮紫英,不知道能不能當著鄭崇儉說西南播州那邊的事兒。
見馮紫英微微點頭,王應熊才道:“西南那邊情況越來越糟糕,播州、水西和永寧都有一些異動,但很多都不好判斷,許多情況反映上來都很零散,你要說可疑,也的確可疑,你要說有沒有其他可能性,也不一定,所以……”
鄭崇儉吃了一驚,看了一眼二人,“紫英,非熊,你們倆是不是瞞著我什麼,西南那邊形勢一下子變得這麼糟糕了?為什麼回來這麼久了,非熊你都沒提?”
“你不是一直在寫西疆平叛和收複沙州與哈密的經驗總結麼?就暫時沒有告訴你,免得你分心。”馮紫英平靜地道:“現在不是告訴你了麼?”
“這麼大的事兒,兵部幾位大人知曉麼?”鄭崇儉神色嚴肅。
“尚書和侍郎大人當然知曉,我們不至於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但是有些事情就沒有必要弄得儘人皆知了,楊應龍在京師城裡有不少眼線,也收買了不少人,非熊收集這些資料都是暗中進行的。”馮紫英點點頭,“方叔那邊也在協助非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