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也感覺到了沈宜修的緊張,所以才會用這些話題來分散沈宜修的注意力。
自己這個未婚妻隻怕在府裡邊隻怕除了她的兄弟外,其他成年男子都沒怎麼見過,雖然和自己見過幾麵,也通過幾封書信,但是更多的還是語言和精神上的交流,但現在馬上就要夫妻人倫同床共枕,自然就是無比緊張了。
這樣的日子雖然都要走這一遭,但是馮紫英可不願意讓自己的洞房花燭夜變成一晚上艱辛的開拓之旅,所以適當放鬆對方精神,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就很有必要了。
“什麼如何是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啊,不會就學著做啊,誰天生就會啊,咱們家現在還小,事兒還不多人,日後添丁增口的,事情隻會越來越多,太太和姨太太遲早也要交給你啊,……”
“相公把妾身嚇了一大跳,妾身還以為……”沈宜修終於鬆了一口氣。
感覺到原本僵硬的身子似乎柔軟了一些,馮紫英知道自己的辦法有效,“還以為明早一起來,太太姨太太就要移交鑰匙和賬簿給你?”
聽得馮紫英這話裡有些揶揄逗趣的味道,沈宜修大羞,忍不住就要捶對方,馮紫英看得心中一蕩,那裡還能忍得住,一把將對方摟了過來,攬入懷中。
眼見得劍眉朗目的玉麵撲麵而來,火熱滾燙印在在即唇間,沈宜修隻來得及“啊”了一聲,便被馮紫英伸手穿入膝彎下,一隻手勾住背抱起。
早知道有這樣一刻的到來,沈宜修隻能羞怯的閉上雙眼縮成一團。
在昨日化妝修眉前母親便專門拿了幾本畫冊話本與自己,叮囑自己抓緊時間看一看,然後又叮囑自己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加上府裡的嬤嬤們又在耳邊說了許多,直把沈宜修羞得昨日都沒有睡好。
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中,沈宜修慢慢酥軟下來,隻感覺自己的嘴唇似乎都有些隱隱作疼,胡子茬兒摩挲著自己的臉頰微微紮肉,繡襖脫下,裡衣解掉,隻剩下肚兜,……
“相公,你會待宛君一輩子好麼?”
劍及履及之際,羞紅了麵頰一直閉著眼睛的麗人突然睜開眼睛,注視著馮紫英。
馮紫英一愣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當然!你是我的嫡妻,也是我的摯愛,我們會永世相守,深愛長伴。”
對馮紫英來說,這等話在後世就是簡直爛大街的俗套情話,但是在這個時空中,男人是很吝於說情愛這一類的話的,能說得出口的也不過是一些承諾罷了。
沈宜修的突發奇想,其實也不過是情濃意亂之際的她一種呢喃,本來就喜歡詩詞歌賦的她這個時候格外感性,沒想到卻得到了丈夫這般濃情似海的回應。
這一刻沈宜修隻覺得自己全身都迷醉酥麻,不知身處何處,完全忘記了自己可能還麵臨著林黛玉的挑戰,而隻願意享受這最美好的時光。
……
雄雞報曉將沈宜修從沉睡中驚醒過來,一時間尚未適應過來的她還有些發懵,一直到下身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才猛然回憶起昨晚的瘋狂。
已為人婦,沈宜修心中默念,想要掙紮起來,卻被身後一個雄壯溫暖堅實的懷抱摟了過去,“醒了?多休息一會兒吧,還早。”
羞澀、驚喜、心暖,還有某種解脫和輕鬆,身體一軟,微微側身,強忍住下體的不適,把身體蜷縮入郎君懷中,任憑郎君的手在自己肩頭和背上摩挲溫存。
這一年來待嫁的日子其實也是一種煎熬,沈宜修很清楚自己的年齡已經嚴重“超齡”,在這個時代十八歲未嫁便已經很少見了,自己已經年滿十九逼近二十,如果不是已經訂婚,絕對會在京師城中高門大戶中引發譏諷嘲笑。
好在自己訂婚對象足以讓任何人嫉妒豔羨而閉嘴,小馮修撰的名聲在京師城中可以說婦孺皆知。
但是不到最後成婚那一刻,沈宜修始終難以安心,自己這位郎君實在是太能折騰,而且卷起的種種風波又經常和他的婚事牽扯到一起。
沈宜修甚至還聽聞如果不是先後和自己與林家女定了親,據說忠順王和皇上都有意招為郡馬和駙馬。
要說皇上找郎君為駙馬肯定是誇大其詞了,大周慣例,駙馬不得擔任六部九卿和地方主官,隻能在一些清閒衙門裡擔任虛職,以郎君的前程,如何可能去接受這樣一樁看似富貴其實囚籠的婚事,但是郡馬卻沒有這樣的限製,而忠順王也的確和郎君來往密切。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市井中閒極無聊者的話語,自然不可能當真。
隻不過對於女孩子來說,誰不希望儘早能讓自己的終生大事落定。
馮紫英心中同樣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悟和觸動。
沈宜修不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個女人,香菱和金釧兒,嗯,二尤,恣意享受的同時,馮紫英卻並沒有一種家的感覺,更有點兒遊戲人生的味道。
但是昨晚之後,馮紫英卻感覺到了一些不一樣,一種莫大的責任感籠罩於身,讓他竟然有了幾分壓力。
連帶著黛玉、寶釵的麵目身影都在腦海中一一掠過,甚至還包括其他幾個女孩子,似乎是成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份子,自己不能辜負她們,而應當對她們負起責任來了。
或許這就是成家帶來的責任感?自己成熟了?
不,應該是自己有了某種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