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晴雯,你還不樂意?”沈宜修也逗弄晴雯,“莫非你還存著其他心思,想要出去?”
看雲裳在一旁捂嘴偷笑,這個時候晴雯哪裡還不明白是這夫妻倆來調戲自己,恨恨地跺腳,“奶奶如何也和爺一並來欺負奴婢起來了?”
“那不欺負你欺負誰,難道還能欺負爺不成?你都說尤家姐妹是老實人,總不能去欺負老實人吧?算來算去,這府裡也就隻能欺負你了。”馮紫英看著晴雯嬌俏嗔怒的模樣,樂得哈哈大笑。
這等閨房樂事,自然不足為外人道,倒是讓主仆幾人關係越發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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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府裡的園子都建好了?”馮紫英坐在賈環的屋裡,四下打量著。
自打賈環去了青檀書院讀書,他在府裡地位肉眼可見般地攀升起來了,現在也給他專門安排了小院,雖然他現在很少回來,連帶著趙姨娘腰板兒都比以往硬了許多。
“大概建好了吧?和我也沒多大關係,我也沒多少心思去管這些。”賈環撇了撇嘴,似乎對馮紫英所說的園子的事兒不以為然,親自雙手端起茶盅,鄭重其事呈送給馮紫英。
馮紫英接過茶盅,點點頭:“嗯,青檀書院秋闈考得很一般,據說你們山長很不滿意,認為招收學生太多,影響到了書院教學質量,估計開年之後還會更加嚴格,以後本地學生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日休沐,估計你今後三年也沒什麼時間回來了。”
“是,周山長要求很嚴格,我原本以為我自家經義根底還算不錯,到了書院裡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屬於最差的那一部分,所以也不敢輕慢,現在就是一門心思要把不足的補上去,以免給馮大哥丟臉。”
賈環氣度更顯沉穩,但是略顯焦躁,馮紫英估計是驟然進入那樣一個環境,感覺到自己和其他人差距之後帶來的巨大壓力了。
“月考季考還是沒問題吧?”馮紫英關心地問道。
若是月考季考不過,馮紫英估計賈環就真的無顏見自己了。
“謝謝馮大哥關心,第一次月考險些未過,第二次就好了許多,現在我月考基本上能穩著在整個西園三百三十人中排名在二百八十名左右,但是已經比前幾次好了許多了,我的目標是在明年把名次提升到二百名左右,後年提升到一百名左右,力爭永隆十年秋闈能考過。”
賈環說到這裡忍不住揮了一下手,以顯示自己的決心。
“嗯,有誌氣!”馮紫英給了一句鼓勵,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好好把經義底子打牢,今年明年你的重點還是在經義上,後年,我會想辦法為你補一補時政策論這一塊,雖然時政策論在秋闈的分量還不及經義,但是在經義水平大家都差不多很難拉開距離的情況下,時政策論往往是關鍵,所以你必須要力求讓自己經義水平和其他人在一個水平上,才能在秋闈通過時政策論取勝。”
賈環眼圈兒又忍不住紅了起來,起身想要跪下給馮紫英師禮,馮大哥待自己猶如子侄,這等恩情,他賈環卻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
在青檀書院中,他才真正深刻領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士人群體。
這個書院中的學子們哪一個基本上都是在自己家鄉所在的州縣小有名氣的士子,但是到了書院中都得要規規矩矩,即便是那些個東園的已經取得了舉人資格的師兄們,一樣在書院裡毫無驕矜之氣,謙和有度,讓人心折。
正因為如此他才越發珍視這樣一個機會。
同樣在書院中,馮大哥的經曆也是一個傳奇故事,尤其是馮大哥在時政策論上出類拔萃的表現,在書院中都傳為美談,幾乎每年書院都會邀請馮大哥回書院作一次演講,就是介紹每一年朝廷時政重點,為學子們指點方向。
現在馮大哥居然要專門為自己指導,這是整個書院中每個學子夢寐以求都難以獲得的機會,可以說這樣的機會有的學子便是出萬兩銀子都難以買到。
見到賈環的表情神色動作,馮紫英皺了皺眉,這年頭的人怎麼這麼容易感情外露,動不動就紅眼淚流,男女都是這般,他很是不習慣。
擺擺手,儘量讓自己和顏悅色,“怎麼了,環哥兒,男兒漢豈能效仿夫人這般哭哭啼啼?有這份心,不如好好用在讀書上,隻要你能考得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