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周圍寶釵幾女和幾個丫頭們都逗得哈哈大笑,探春卻是氣紅了臉,“林姐姐? 這牌我又不要? 也挨不上? 隻有打掉? 剛才沈姐姐不也說,這種牌要趁早打掉麼?……”
“沈姐姐是這麼說了,但是也說要觀察? 特彆是那種上下牌都斷了,但是卻一張未出的就要小心了,你看三筒都下了四張了,一筒也隻有一張了,明顯出牌就容易被人碰或者杠,……”林黛玉噘著嘴。
馮紫英沒想到這才一兩日,沈宜修居然成了麻將大師?還能向這幾位妹妹們傳授起麻將技藝來了?
“我想到可能會是有人碰,但我又要不起,……”探春還是不服氣。
“其實林妹妹和三妹妹說的都沒錯,這裡邊按照你馮大哥所說,就是一個幾率問題,嗯,或者就是一個運氣,……”沈宜修很喜歡這種熱鬨景象,雖然林黛玉、史湘雲和探春三個丫頭吵吵鬨鬨,但是越是這般,才越顯得出親近。
馮紫英走進花廳時,就被沈宜修看見了,趕緊起身,“相公回來了?”
一乾姑娘們也都起身,一片鶯聲燕語,“馮大哥回來了。”
“欸,欸,妹妹們就彆多禮了,繼續玩吧,我在一邊兒都聽得林妹妹和三妹妹鬥嘴,雲妹妹幸災樂禍,還故意挑起戰爭,……”
馮紫英的話立即引來史湘雲的反駁:“馮大哥,小妹啥時候幸災樂禍,挑起戰爭了?您這可是往小妹身上潑汙水啊,您看看,這這輸錢還是我和探丫頭,沈姐姐和林姐姐贏錢,林姐姐麵前銅錢都堆不下了,您還挖苦我和探丫頭,太不公平了,……”
馮紫英也是朗聲大笑,“瞧瞧,這雲妹妹的嘴可是從來不饒人,話一出口就必定要把人給繞進去,我啥時候挖苦三妹妹了?你這杠了三妹妹的牌,贏了三妹妹的錢,卻還想和三妹妹結成統一戰線?三妹妹,你能答應麼?”
馮紫英的一番話把一乾人都逗得又笑了起來,連帶著還有些賭氣的探春也都被逗樂了,這氣氛真的是讓人愉悅無比。
“馮大哥,沈姐姐說這是您自己想出來讓人做出來的,你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東西?難道書裡邊也有這些東西?”史湘雲很是不解馮紫英一個二甲進士,翰林院修撰,怎麼能有這些心思來想這些,而且還格外有趣。
“說錯了,雲妹妹,這也是你們那一日玩馬吊牌給我的靈感,這東西其實在運河邊兒上就有不少人玩兒,不過他們都是用紙圖畫上一些符號,很粗糙,而且遠不及用這種竹木製作這麼帶勁兒,你們不覺得這樣玩起來比紙牌更鏗鏘有力嗎?”馮紫英笑著道:“而且玩法也更豐富,比如除了杠牌加倍外,全部都是碰牌或者三張一樣的牌,這叫對對胡;又比如手中的牌都是兩張一樣的,最後一張單牌和彆人打出來的或者你自己摸著的牌一樣,也算胡牌,……”
昨日馮紫英也隻和沈宜修教授了最初級的玩牌法則,但麻將牌的玩法太過繁多,可以在日益熟練之後不斷豐富,對於這些長期呆在家裡的女孩子們,也不失為一個消磨時間的好方式。
對於女孩子們來說,馮紫英的表現也是讓她們大為驚訝,誰也沒想到馮大哥在這上邊居然還有天賦,還能創造出這樣一種可供大家娛樂的方式來,這和馮大哥進士和翰林院修撰印象大大不符。
一直到把姑娘們送走,沈宜修才回到丈夫身邊,曼聲道:“相公,這些妹妹們其實都挺好,妾身很希望她們能經常來府裡坐一坐。”
“那你可以經常邀請她們來啊,尤其是我外放之後,你要養身子,不宜多出門,那麼請妹妹們多來坐一坐,陪你玩一玩,說說話,我想也對你的身體和心情都有好處。”馮紫英愛憐地看著妻子,“而且……”
“而且林妹妹和薛家妹妹遲早也要和妾身成為妯娌,早一些處好關係,也能讓相公放心,是不是?”沈宜修臉上露出笑容,“妾身還要多謝相公想方設法做出了這個麻將牌,能夠讓讓大家更好地在一起休閒娛樂,這樣也能化解有時候缺乏話題的尷尬。”
“看樣子宛君和幾位妹妹都相處甚歡嘍?”馮紫英心中也略微放心,黛玉那裡不用說了,關鍵在於寶釵這邊兒,雖然他也提前和妻子說過了,妻子也顯得很大度,但是真正到了永隆帝那邊重新追封之後,自己如果要和薛家訂親,沒準兒還會引發一些問題來。
“相公就放心吧,妾身知曉怎麼做。”沈宜修看了一眼丈夫,似乎覺察到了丈夫一些擔心,“林家妹妹和薛家妹妹都是很好相處的,林家妹妹雖然性子燥了點兒,但心地卻很好,薛家妹妹就更不用說了,是個大度的性格,……”
馮紫英沒想到才接觸兩三回,沈宜修已經能大致揣摩出黛玉和寶釵的性子了,笑了起來,“宛君,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也就踏實了,其實我設計這麻將牌也就是希望你能和她們有一個更多相處在一起的機會,這樣也免得我日後外放了你太孤單了。”
沈宜修心中一陣甜蜜,她其實也猜到了這一點,否則以丈夫的忙碌怎麼可能有閒暇來做這些,而這份情意更是讓她心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