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們就不能摻和到你提到這些人中去?”段氏盯著馮紫英道。
“嗯,倒不是說和他們結親就一定會發生什麼,但是這種風險能避免儘量避免。”馮紫英也不能把話說得太過嚴重,免得自己母親太過緊張擔心,“也許事情並不像兒子想象的那麼危險嚴重。”
“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鏗哥兒你這樣做是對的,不過這些人不合適,但京中士林文臣亦是不少,家中亦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女子,為娘打算和宛君好好物色一番,希望能找到一個趕得上宛君一半的女子,娘便滿足了,你意如何?”
段氏沒有給馮紫英多少機會,徑直表明態度,而且是把沈宜修也拉上了來作為參考,這讓沈宜修也有些啼笑皆非,而且婆婆言語中對自己頗多推崇之意,也是讓沈宜修頗為心喜,足見自己在婆婆心目中的印象和地位。
但轉念一想,好像也是,這物色二房正妻,自己似乎就是以長嫂的身份來看妯娌,婆婆信任自己,也說得過去,隻不過這物色的女子卻又要和自己共享一夫,想想這也真夠亂的。
馮紫英一窒,母親應該是看出了一點兒什麼來了,根本不給自己機會開口,但這等時候他卻不敢退縮,甚至都不能和稀泥,隻能硬著頭皮上:“母親,兒子已經有心儀之人,宛君也知道,……”
“嗬,鏗哥兒,你又有心儀之人了?三房的時候你說你有心儀之人,這二房複爵兼祧剛現端倪,你又有心儀之人了?你這心儀之人何其多啊,彆把宛君扯上替你當擋箭牌,娘難道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心思!”段氏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馮紫英的話頭,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
“娘,……”馮紫英咬緊牙關,還欲再說,小段氏卻插話了。
她是知道自己姐姐的性子,鏗哥兒再這樣頂下去,都不退讓的話,就要有些生分了。
“好了,鏗哥兒,你也不必說了,你有你的想法,姐姐也有姐姐的道理,也不急在這一時,可以從長計議,鏗哥兒你去忙你的,宛君,你留下來,……”
馮紫英無奈,但也知道姨娘是好意,隻能隱晦地給姨娘一個顏色,希望她在自己母親麵前幫忙緩頰。
至於沈宜修這邊,馮紫英倒是很放心,夫妻一體,他也信得過沈宜修。
待到馮紫英離開,段氏立即氣呼呼地看著沈宜修,“宛君,怎麼回事兒,鏗哥兒又看上誰家姑娘了?納妾養外室我都不計較了,可這娶正妻不比其他,斷斷不能由著他性子來,……”
看見婆婆和姨太太的目光都看著自己,沈宜修也有些心慌,心中暗自責怪丈夫把這道難題丟給了自己,處理不好,就會讓自己在婆婆這裡失分了。
想了一想之後,沈宜修才輕聲道:“太太,姨娘,相公應該是早就有心儀之人了,恐怕時間已經有幾年了,……”
“啊?!”段氏和小段氏都吃了一驚,“那三房訂親之時他為何不……”
小段氏話一出口,就明白過來了,“你是說鏗哥兒那時候就同時心儀二人?這也太……”
沈宜修都有點兒替自己丈夫害臊,不過那時候丈夫並不認識自己,也不了解自己,而現在丈夫對自己敬愛有加,她也絲毫不認為薛寶釵和林黛玉能威脅到丈夫對自己的敢情,加上婆婆對自己的倚重信賴,所以心裡也很坦然平靜。
“嗯,應該是吧,不過相公早前就對林妹妹有諾,所以自然要首先把林家妹妹的事情確定,而這位薛家妹妹,宛君也見過,論人才、性格都是一等一的,絲毫不輸於宛君,……”
大小段氏臉上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沈宜修淺淺一笑,繼續道:“而且薛家妹妹對相公也是一往情深,所以相公……”
聽得沈宜修提及“薛家”二字,大段氏似乎一下子回憶起什麼來,有些緊張地問道:“宛君,你說這些‘薛家妹妹’的薛家,可千萬彆是鏗哥兒在臨清時遇到的那個薛家吧?後來他們家和咱家又合夥在北地開了豐潤祥,他家好像就有個女兒,前兩年那人病歿了,……”
沈宜修略一猶豫,“太太,倒不是那個薛家,但是也有莫大關係,是那位的兄長,也就是薛家長房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