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是馮紫英在替自己鋪路。
沒有馮紫英的幫助,那個船廠東主會替你招募船員水手?
沒有馮紫英的招呼,安福商人怎麼可能搭理自己?
江右商人曆來抱團,安福商人尤甚,若非自己這位堂姐夫兼妹夫原來和安福商人結下的交情,他們豈會理睬自己?
“那馮大哥,您覺得我首先該從那裡做起?”
馮紫英想了一想,“登萊或者寧波買船招人,先和安福商人聯係上,負責這種短途航運熟悉,等到條件成熟,這邊榆關、登州這邊也應該具備一定條件了,就可以連接起來了。”
薛蝌點頭,馮紫英又道:“但是登州和榆關這邊你也可以安排人先熟悉情況,一旦條件合適,就可以迅速接上,……”
北地的航運條件比江南相差太遠,但這恰恰也是一個機會,誰能搶先進入這個市場占據先機,那麼就能在日後的競爭中居於優勢地位,特彆是榆關港的地位更是尤為突出,而馮紫英在永平府的身份和他與晉商們的關係,更是能促成薛蝌在這一邊搶占先機。
“馮大哥,我想下個月就去寧波,……”
薛蝌的話讓馮紫英吃了一驚,“那你的婚事……?”
“我想還是等馮大哥您和姐姐與寶琴的婚事之後再來,明年下半年比較合適。”薛蝌態度堅定,“我想用一年時間來拚一把,看看能不能闖出一條路來。”
薛蝌的態度讓寶釵和寶琴都有些擔心,這海上航行本來就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加之還要去東番,而東番正處於開拓期間,疫病和治安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而薛蝌可是薛家二房唯一男丁,真要有個好歹,……
馮紫英也覺得棘手,但是卻又不能打擊薛蝌的積極性,思考了一下,才用鄭重其事的語氣道:“蝌哥兒,你做事兒,大家都高興,但是愚兄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現在不僅僅是一個人,你會成親,會有一家人,你還有母親和妹妹在盼望著你安全歸來,不能隻想著建功立業,海上航行風險極大,如果抱著那種心思,愚兄就不能幫你,這既是對你負責,也是對你們薛家負責,……”
薛蝌微微一震,也鄭重其事地點頭:“馮大哥放心,我自己一定小心,不會去輕易冒險,先熟悉情況,確保自家安全,前期寧肯少賺錢甚至不賺錢,多請懂行之人,船寧肯花費貴一些做得堅固牢靠一些,……”
馮紫英這才點頭:“你明白這一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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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薛蝌離開,寶琴這才盈盈起身,微微一福,“馮大哥,謝謝您的勸誡,我哥哥之前一直有些狂熱,甚至想要親自以身試險,我和母親都勸不住,總覺得彆人能行,他也能行,還是您的話他才能聽得進去,……”
馮紫英知道薛蝌的心思。
梅家退親給了他很大刺激,薛家的沒落是梅家退親寶琴的主因,如果說自己讀書有成不說考中一個進士,哪怕考中一個舉人,梅家也不會退親,或者說自己真的能在探索航線這些事務上有所斬獲,進而被朝廷賜封,那麼就是對梅家最好的回擊。
不過馮紫英不認為梅家的犯錯卻要薛家用冒險來證明,完全沒有必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薛家隻要在自己的扶持指點之下,以薛蝌的人才,要發跡起來並不是難事,也就是一個時間問題,何苦要去用自己性命去冒那些不必要的險?
真要出了啥事兒,寶琴豈不是要埋怨自己一輩子?
“妹妹何須如此多禮?你我已經是一家人了,蝌哥兒也就相當於我的弟弟,說實話,我還真沒弟弟,有這樣一個弟弟也不錯,我也希望他日後能光大薛賈門楣。”馮紫英寬慰道:“我會隨時和他用書信保持聯係,提醒他莫要冒險。”
馮紫英現在初去永平,有多忙碌,寶琴自然知道,尋常人怕是要見一麵都難,現在答應經常書信往來提醒薛蝌,寶琴也是心中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