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相信大周兵部這些人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輩,就覺察不到烏拉部和我們葉赫部一旦被努爾哈赤吞並,對他們意味著什麼。”布喜婭瑪拉怒氣衝衝地道:“上一次那位小馮修撰說得那麼好聽,為什麼這一次他們兵部這些人連見我們一麵都不肯?”
“大哥帶著尼雅漢去見了馮總督,但是沒得到任何承諾,聽說馮總督也在為薊鎮麵臨的壓力擔心,蒙古人從他的薊鎮地盤上突破打到京師城下,他會承擔責任,所以也沒有給大哥他們所少好臉色。”德爾格勒臉色陰沉。
“德爾格勒,我們還是得去找到他們主事的,如果我們一無所獲,大周放棄了我們,努爾哈赤絕對會利用這一次機會對我們和烏拉部動手,我們能不能堅持下來不好說,但是布占泰那裡肯定支撐不住,沒準兒布占泰就要降了,他一降,我們就無法立足了。”
布喜婭瑪拉宛如刀削般剛勁淩厲的臉頰上露出一抹決然,“我們要去找那位小馮修撰!”
德爾格勒一皺眉,“你不是問過了麼?那位小馮修撰現在有些失勢被外放了,我們去找他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不,德爾格勒,你對這些漢人還不太了解,漢人尤其重視親情、師生情和老鄉情,小馮修撰是馮總督獨子,馮總督絕對不會對小馮修撰坐視不管,而小馮修撰的老師是當朝閣老,而起兵部那兩位對他也很看重,如果能在他那裡得到承諾,他就能幫我們協調和斡旋遼東和大周兵部這邊,那麼我們就能贏得主動。”
德爾格勒沒想到布喜婭瑪拉居然對大周漢人官場這一套也如此了解,不由得咂了咂嘴,“東哥,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德爾格勒,我們是弱小的一方,要想在各方勢力中求生存,就隻能依附強者,大周是我們最重要的盟友和靠山,要想贏得他們的支持,我們就必須要要把他們內部這些風俗習慣、關節過場都搞明白。”
布喜婭瑪拉的話語裡充滿了無奈和不甘,但是又還有一些倔強。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去永平,也不過就是幾百裡地,算不得什麼。”布喜婭瑪拉堅決地道。
德爾格勒麵對布喜婭瑪拉的倔強和果決也是無言以對,“隻怕那小子現在未必能幫得上我們啊。”
當馮紫英見到布喜婭瑪拉一行時,也是吃了一驚。
布喜婭瑪拉那矯健高大冊身軀太招人眼目了,特彆是那雙清潭邊的美眸,直入人心魄。
“是你們?”對於布喜婭瑪拉和德爾格勒,馮紫英心有觸動,略感意外。
“馮大人,彆來無恙,……”布喜婭瑪拉文縐縐地說著話,馮紫英聽得有些生硬的搭白,頗為好笑,“東哥姑娘,看看來你們有恙了,嗯,起碼你們的心情表情並不好,是因為女真人的緣故麼?”
“大人這是明知故問了,建州女真馬上就要對我們和烏拉部動手,你父親卻熟視無睹,我們起了你們朝廷兵部,他們連我們的麵都不願意見,難道你們大周軍就是這樣對待盟友的,或者說才半年時間,你們就改弦易轍對我們海西女真不聞不問了?”
布喜婭瑪拉氣勢洶洶地道。
馮紫英啞然失笑,“東哥姑娘,盟友的作用是相互的,當你要質問彆人時,首先應該要先捫心自問,自己為彆人為盟友做了一些什麼?一味強求彆人的付出,而忽視自身的義務,這樣的盟友沒有誰會喜歡,也絕不長久。”
見布喜婭瑪拉一窒,馮紫英興致勃勃的繼續道:“大周為自己的盟友做出了很多,甚至不惜把自己緊缺的東西都先給了盟友,但是作為盟友,葉赫部做了什麼呢?我知道你們所來為何,努爾哈赤肯定會在今秋有動作,蒙古人要大舉南欽,牽住了大周大部分心思,自然沒有精力來過問其他,那葉赫部為大周做過什麼沒有呢?”
布喜婭瑪拉態度有些軟化,語氣也和緩了許多,“我們葉赫部實力有限,委實做不了什麼。”
“對建州女真做不了什麼,那對察哈爾人呢,對內外喀爾喀諸部呢,對科爾沁部呢?如果什麼都做不了,那大周要葉赫部這個能有又有何意義價值呢?”馮紫英態度冷然。
“那大周需要我們葉赫部做什麼?”布喜婭瑪拉臉色冷峻,她意識到眼前這個青年男子恐怕不會像上一次那樣那麼好說話了,葉赫部需要做些什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