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禮克圖洪巴圖魯一時間也覺得頭疼,換了是其他被劫營也好,進攻也好,自然都可以有應對援助策略,但是這被火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種夜間被火攻,想都能想象得到,紮魯特部必定炸營,而這個時候任何去援助其實意義都不大了,黑夜裡你難道還能將他們全數彈壓下來,讓他們乖乖歸隊,其結果隻有反而被他們所衝擊,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距離,任由他們各自徹夜亂竄奔逃,等到天下再來慢慢收攏。
現在當下的任務應該是搞清楚紮魯特部是如何被偷營,防範自己也遭遇同樣襲擊才對。
從察哈爾人和建州女真那邊傳來的情報都顯示,大周軍在永平府的主力是薊鎮軍,而薊鎮軍目前主要兵力都已經西移到了灤河以西,除了在三屯營顯示有大部兵力進駐外,也就是在浭水一帶才有薊鎮騎兵出現了,而浭水那邊已經是靠近順天府地界了。
遷安城裡肯定有大周駐軍,但是卓禮克圖洪巴圖魯不相信大周軍能在夜間再度發起襲營,大周軍是以步軍為主,一旦己方反擊,他們難以脫身。
不過想歸這麼想,紮魯特部麵臨如此慘境,卻不能不管,否則日後這內喀爾喀五部就真的要散了,隊伍沒法帶了。
卓禮克圖洪巴圖魯歎了一口氣,“讓塔克裡率領千人去紮魯特營外收攏逃出來的殘部,注意保持戒備,不要靠太近,儘儘人事吧。”
正說間,那邊護衛來報宰賽來了,卓禮克圖洪巴圖魯心中一定,隻要烏齊葉特部和弘吉剌部能夠保持完整,內喀爾喀就不會倒。
“叔祖!”
“宰賽,你那邊沒事兒吧?”卓禮克圖洪巴圖魯關心地問道。
宰賽有些憤怒,“我那邊沒事兒,不過巴林部也遭到從北麵渡水而來的薊鎮騎兵的趁亂襲擊,好在巴林部沒亂,打退兩人薊鎮軍的進攻,……”
卓禮克圖洪巴圖魯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這麼容易就擊退了薊鎮軍的進攻?大周如此策劃周密,怎麼會如此虎頭蛇尾?”
宰賽冷笑,“紮魯特人過分輕敵,我已經安排人去了解了,大周軍應該是從河上過來的,隻是不知道大周用了什麼辦法點燃了大火,而紮魯特人又全無防範,才釀成如此禍患!”
“那巴嶽特部呢?”卓禮克圖洪巴圖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大周既然發起了這樣一場火攻,沒理由不會借勢發起攻擊才對,縱使他們兵力不足,但是他總覺得對方不會輕易放棄這樣一個機會,而對巴林部如此虎頭蛇尾,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巴嶽特部和紮魯特部關係最為密切,二部也是最傾向於與建州女真保持聯係的,素為宰賽所不喜,而二部也一直不怎麼服宰賽,與弘吉剌部不睦。
“哼,我已經讓人去通知達爾汗巴圖魯,讓他們謹慎行事,不過我估計沒什麼作用,叔祖,不如你再去派人告知達爾汗吧,也省得我說我是小心眼兒。”
宰賽陰著臉,很顯然他派去的人恐怕沒能在巴嶽特部那邊得到好臉色。
達爾汗巴圖魯便是巴嶽特部的首領,論血緣關係也算是宰賽叔父,但是兩部關係一直不好。
尤其是宰賽在娶了葉赫部金台石之女後,一直對建州女真抱有敵意,所以也讓希冀與建州女真保持友好關係的巴嶽特部和紮魯特部感到不滿。
“好,我讓人立即去,我總覺得大周沒這麼簡單就罷休,這裡邊肯定還有陰謀。”卓禮克圖洪巴圖魯立即道。
宰賽一怔,“叔祖,大周薊鎮主力都不在這邊,這是我們核實過的消息,他們想要趁機偷襲巴林部已經被擊退了,還能有什麼陰招?”
“宰賽,千萬彆小看大周,這些漢人,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拚殺也許沒多少勇武,但是這等花招卻是層出不窮,察哈爾人和土默特人都吃過太多虧了。”卓禮克圖洪巴圖魯搖著頭歎道。
就在卓禮克圖洪巴圖魯派出人去巴嶽特部叮囑小心的時候,這邊巴嶽特部卻早已經動了起來。
達爾汗巴圖魯在得知紮魯特部遭襲時就立即命令全軍警戒,這一點他還是十分警惕的,麵對盟友遭襲,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在全軍動員之後,主力在營中保持不動,一部則悄然出營,準備繞道前往紮魯特部大營救援。
當一支火箭驟然在空中升起炸響,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德爾格勒打了一個激靈,心中一陣突突猛跳,然後猛地一揮手,率先催馬而出。
猛然一聲尖厲的哨聲響起,早已經整隊完畢的披甲勇士們開始催馬提速,向著遠處黑暗中呼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