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東西對於架設在城牆上的佛郎機炮來說卻又成了最好的目標。
當呼嘯而過的騎兵沿著城牆下飆行而過,飛起的箭雨讓整個矮牆上的火銃兵們慘叫聲此起彼伏。
如雨點般落下箭矢雖然大部分會在舉起的木盾上篤篤擊響,但是總有一些角度刁鑽或者未能防護好的縫隙會被無孔不入的箭矢鑽入,帶來的傷害就隻能靠**來承受了。
當然,反擊幾乎同時打響,一波接一波的“呯呯”作響的槍響聲,伴隨著繚繞煙霧,金屬彈丸在空氣中穿越,和飛馳而過的騎兵身體撞擊在一起。
彈丸擊中處,皮甲會發生輕微的變形,彈丸能夠輕易的撕開鞣製過的皮甲鑽入身體中,然後繼續旋轉撕裂它所碰到的筋脈、血管和肌肉,直到撞上骨骼和內臟,彈孔中濺射出猩紅的血液,然後汩汩而出。
而這種傷害帶來的影響會因為人和馬都處於極度興奮和運動狀態,要等到下一刻才會爆發出來。
然後人或者馬都會因為劇痛或者彈丸撕裂了支撐身體的神經和筋脈骨骼而最終喪**體或者身體某一部分的支配能力,進而墜馬,或者伴隨著馬的跌倒而滾落在地,迅即被來不及停下或者根本無法停下的戰友踩成肉泥。
牆頭上的火炮操作手們滿頭大汗地能不斷清理著炮膛,看著水汽夾雜這火藥燃燒之後帶來的煙霧,然後小心的將藥包和炮彈塞入炮膛中,填塞緊實,……
伴隨著炮長觀察之後的一揮小旗,炮引被點燃,轟然巨響之後,炮彈離膛而出,越過城牆下仍然在不斷飛馳而過的騎兵,直接向著百丈之外還正在整隊集結的蒙古步兵陣奔行而去。
數枚炮彈在無數人視線中越過空中,然後一頭紮入敵陣中,蒙古兵豎起的木盾被輕而易舉的擊碎,如同頑皮的孩童摧毀堆好的沙堆一般。
強大的動能帶著炮彈繼續向前奔行,撕開摧毀一切敢於擋在它麵前的人或物,無論是戰馬還是人軀抑或車體,通通一掃而過,變成碎片。
木盾炸裂開來的木刺四散飛濺,紮入周圍的士兵身體中,帶起一片慘叫哀嚎,而那些被炮彈直接帶走的士兵們更是連吭聲都來不及有一聲,便隻剩下一團血肉模糊和殘肢敗體。
不過麵對朝著遷安城北麵蜂擁而來的士卒,這樣的彈道雖然能帶起一路血槽,看起來嚇人,但對於奔跑起來的數千人來說,卻並不鞥起到多少阻礙作用,尤其是宰賽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這兩輪的衝鋒中不惜代價也要拿下遷安城。
每一發炮彈射出,都能輕而易舉帶走一二十條人命,但是五門佛郎機大炮的射速加上炮膛過熱的擔心,使得其的威力大打折扣,當內喀爾喀士卒漫山遍野地奔行而至時,最終還是要看火銃兵來決一勝負。
左良玉麵無表情地叉腰站在矮牆後端,這是靠近城門邊兒上的一處棱堡下的矮牆,又是一隊騎兵呼嘯而過,拋射而出的箭矢稀稀落落地落了下來,他揮手斬刀蕩開一枚飛射而來的箭矢,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
內喀爾喀人已經衝進了七十丈最具殺傷力的射程內,他深深地掃了一眼沿著矮牆早已經布防好的士卒,伴隨著各個哨長們不斷響起的或粗啞或尖厲或渾厚的怒吼聲,“據槍——瞄準——射擊!據槍——瞄準——射擊!”
周而複始的喊叫聲此起彼伏,“呯呯”爆響聲震耳欲聾,兩波射擊頻率顯然不及在野地中的三段射擊更為頻繁,但是在在相對狹窄的矮牆裡,這種兩波輪射顯然更符合實際。
但這一次內喀爾喀人顯然準備更充分,雖然牆頭的佛郎機大炮不斷摧毀著木盾,但是每當一扇木盾被摧毀,立即就會有後續的木盾推上來填補上。
雖然利用這種簡短的空隙,火銃手們都能抓住機遇向著這種缺口集中攢射,最大限度給敵人造成傷害,但是伴隨著敵人越來越多的蜂擁而至,逼近矮牆,左良玉知道這道矮牆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它的使命,他終於下達命令:“撤!”
城牆上的回回炮再度拋射出猛火油罐炸裂在距離城牆三十丈內的距離裡,緊接著便燃起大火,但是很快就在早有防範的蒙古人用沙土迅速掩滅,而趁著這一陣忙亂,矮牆上的火銃手們開始有條不紊的從棱堡的暗門撤退。
十餘座拱弧形的棱堡兩邊都有暗門,可供二人同時出入,在左良玉下達命令之後,城牆上的火銃兵開始發威,掩護矮牆上的同伴撤退。
遠處的宰賽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這種近似於平射的火銃射擊最能夠發揮火銃的威力,而破壞掉矮牆的優勢,接下來就該是攻城方發揮威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