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為一個琮哥兒的事情,老爺能和鏗哥兒說一上午?還用得著王善保在外把門?”王熙鳳斷然搖頭,“肯定是什麼大生意,而且是隻能靠鏗哥兒才能做得成的營生,否則老爺豈會如此熱絡逢迎?”
“那怎麼辦?”平兒也沒有了主意,“馮大爺明日便要啟程回永平府,總不能……”
見平兒臉一紅,王熙鳳也想到那一日的情形,渾身一陣酥麻,趕緊搖了搖頭,把腦海中那些情形丟開,“不急,既然要在府裡用飯,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走了,讓小紅去盯著,隻要那邊有要走的跡象,你便去儀門外候著,假作碰上,……”
“可萬一是大老爺送出來呢?”平兒又問道。
王熙鳳也一愣,“不能吧?之前不是讓王善保去門上候著的麼?”
平兒搖搖頭:“那可不一定,都留飯了,大老爺何曾留過人飯?”
王熙鳳想了一想,“不管了,你先和小紅去盯著,總歸實在不行出門你在角門外去候著,我就不信他出門就能不見人了。”
“可奶奶,馮大爺一出門隻怕就是不能在進府了。”平兒提醒道。
“他不能進府,我出府便是。”王熙鳳一咬牙,不搞明白賈赦和馮紫英之間究竟葫蘆裡賣什麼藥,她心有不甘。
麵對著板著臉的王氏,賈政也是無語。
眼見得蒙古人已經開始退兵,賈政已經開始琢磨著要準備南下的事宜了,王氏自然是不會跟著去的,那就隻有趙姨娘跟著去了,這也是賈政所期望的。
他和王氏早就進入了相看兩不厭的狀態,兩不厭,那也就意味著僅僅是兩不厭,不至於到兩厭的狀態,換句話說,也就是寡淡如水的境界,也就是因為還有宮中元春,府裡的寶玉,另外兩人也還要維持夫妻模樣罷了。
“夫人,鏗哥兒要見誰,這誰還能乾涉過問不成?大哥宴請鏗哥兒,沒請我也很正常啊,我馬上就要外放南下了,本來這段時間也很忙,再說了,前段時間我和大哥不是還和鏗哥兒吃了頓酒麼?”
賈政無法理解王氏的心態,平素鏗哥兒也沒來自己這邊,有時候就是直接進園子,大家都知道就是去看寶丫頭和林丫頭,心照不宣,也沒見王氏怎麼樣,怎麼這一次大哥留鏗哥兒的飯,王氏就這麼不悅了?
“老爺,大伯是什麼性子我們都清楚,你何曾見過他留外客飯?”王氏臉色平淡,但語氣卻是不善,“雖然妾身不知道前幾日大伯老爺和鏗哥兒說了什麼話,但是大伯對鏗哥兒曆來是不怎麼待見的,怎麼陡然間就變得如此熱乎了?若是裡邊沒有什麼古怪,妾身是不信的。”
賈政微微一怔之後也覺得王氏所言不無道理,自己兄長的心性闔府皆知,怎麼就突然對鏗哥兒這般熱絡起來?
“莫不是大哥想要讓二丫頭……”賈政試探性地問道。
王氏點頭又搖頭,“或許是有這方麵的瓜葛,但是大伯不該如此熱絡,肯定內裡還有什麼更能讓大伯動心的事兒,妾身是擔心大伯莫要那我們榮國府的名聲去做些事情,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卻不是大伯一個人的事兒了。”
話裡話外,就是想要讓賈政去打探打探,賈赦和馮紫英之間究竟有什麼勾當。
若是以往,王氏是沒有這麼大興致去過問這些的,就算是賈赦和馮紫英有什麼勾當,她也懶得過問,隻要不影響到府裡自家生活,那也由得他們去,但現在,情形有些不同了。
前幾日王熙鳳便找過她,提到了賈璉在揚州納妾生子的事情,說興許一年半載後賈璉就要帶著妾生子回來了,甚至也可能就在揚州要娶妻了,她便不能留在府裡了。
這讓王氏有些傷感。
鳳姐兒在府裡幾年,尤其是幾年裡替她管理府裡事宜,算是勞苦功高,現在卻落得個這種下場,委實讓人心寒。
但這都在其次,鳳姐兒告訴她現在府裡的情形每況愈下,從查抄賴家弄來的銀子照這種情形下去,顧及頂多能維係到明年中,也就是說還有大半年時間,賈家又要進入不斷的抵當發賣狀態,問題是這榮國府裡這些壓箱底家當,究竟還能支撐得了多久?
鳳姐兒的去意未嘗沒有這方麵的原因,可是換了誰,難道就就能解決得了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