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也有些驚悚,一個五品官員居然會有刺客謀刺,的確也算是開了先例,而且龍禁尉和刑部聯手去查案,也一樣是破天荒,也足見朝廷對紫英的看重。
“不過紫英這一年裡的確讓朝廷很是滿意,遷安一戰擊退蒙古兵,而且還派兵出塞接應古北口的李如樟部,前段時間居然又打了蒙古人一個伏擊,俘虜了一兩百號蒙古兵,現在據說已經押送進京了,這也算挽回了朝廷這一會在順天府的不利顏麵,特彆是京營大敗總算是找了一張遮羞布了。”
賈赦對這些倒是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自家這樁營生彆受影響,銀子都收了不少了,萬一中間出點兒什麼狀況,比如馮紫英傷重回京調養,不管這樁事兒了,那可就真抓瞎了。
還好,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他得抓緊時間去一趟永平,把自己的事情給落實了。
“二弟你的意思是要去慰問一下?”賈赦覺得正好自己也可以去一趟,順便了。
“唔,是啊,馮家和咱們賈家本來也是世交,而且紫英對寶玉、環哥兒、蘭哥兒還有琮哥兒也都不錯,要論親戚關係,林丫頭和寶丫頭都要嫁過去了,這麼些關係,咱們不能不聞不問或者去封信那麼簡單吧?我打算讓寶玉去一趟,……”
賈赦擺擺手,“二弟,不用了,我去就行了,正好我去永平府要找紫英有些事兒,就一並了。”
“大哥要去永平府?”賈政吃了一驚,怎麼大哥也和紫英如此熟絡起來了?
他也隱隱約約覺察到好像這一段時間自己兄長早出晚歸,不過兩房之間素來不怎麼過問外邊兒的事情,隻有府內的事情才會商議一下,賈赦在外邊神神秘秘的東奔西跑,他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太在意。
“嗯,是有些事情。”賈赦也不多說,當然,他也不怕賈政知道。
自己這個二弟是個古板迂腐人,這等營生便是送到他手邊他也未必願意去做,做也未必做得下來,反倒是像王熙鳳和賈蓉這些人都慣會鑽營,好在自己前期先下手已經圈了最肥的一塊,所以雖然也還對王熙鳳和賈蓉的尾隨而至有些悻悻,卻也沒有太懊惱。
見賈赦不深說,賈政也知道自己這個兄長的脾性,凡是涉及到錢銀的,便不肯和旁人說,看樣子多半又是從紫英那裡鑽營了一些營生來,這讓他很會死鬱悶。
賈家本來也算是武勳世家,現在卻是淪落到成日裡錙銖必較,自己兄長更是鑽進了錢眼裡,一門心思撈錢,甚至要把二丫頭許給那孫家大郎,也不想想這孫家在武勳裡邊的名聲有多差。
賈政聽得府裡傳言前些日子兄長好像又從那孫紹祖那裡要了三千兩銀子,但是兄長卻絕口不提,那邢氏也是在外邊罵人說這是外邊瞎編亂造,根本沒這事兒。
“那也好,大哥去一趟,也顯得我們賈家的關心了。”賈政點點頭,“不過,大哥考慮準備些什麼看望的禮物呢?”
“嗯,參茸這一類的藥材選一些好點兒的吧,其他倒無所謂了。”賈赦很隨意地道:“當然,也不能太寒磣了,畢竟紫英對寶玉、環哥兒以及蘭哥兒都花了不少心思,琮哥兒也能沾著點兒光,要說林丫頭家那二十萬兩銀子我估摸著咱們家這一輩子怕是難得還清了,論起來這都該是林丫頭的陪嫁啊,估計紫英也心知肚明,咱們這賈家,哎,大姑娘那邊,……”
見賈赦一邊說,一邊搖頭,賈政既堵心又煩躁,這當初修園子的事兒,大家都是一個勁兒的說要大修特修,一定要把賈家的麵子給撐起來,這才到處借錢拉賬,結果這一修下來,立馬就成了一個大窟窿,現在都還抖落乾淨。
賈政也隱約聽到了府裡一些人說閒話,說大姑娘這麵子倒是掙了,問題是榮寧二府的裡子卻沒有了,弄得現在賈家四處透風,捂著這邊便蓋不到那邊兒,捉襟見肘,連帶著寧國府那邊也老大不樂意,覺得什麼好處都沒見著,多半也是覺得自己要出去外放當學政,但是他們那邊啥都沒有。
這家大了,啥情況都能冒出來,讓你應接不暇,而且都還是塞心的。
賈政一陣頭疼,前兩日還聽著太太說王熙鳳有意把賈家的帳交出來,說名不正言不順,她也不願意管了,可太太現在年齡大了,也沒有那麼多精力來管,更重要的是現在公中銀子花一個少一個,每年的虧空擺在那裡,這一兩年後就要麵臨難以維係的局麵,誰願意來接掌?
老祖宗屋裡那點兒家當已經被抵押得差不多了,這情況賈政也是才知道,想到這裡他就越發覺得焦躁,自己倒是馬上南下江西去當學政,但是這個學政三年下來,能掙多少銀子?就算是能掙,但自己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