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平兒聽到了香菱另外一句話,“大老爺還在花廳那邊和馮大爺說事兒?”
“嗯,大老爺來說是有正事兒要見爺,爺這段時間太忙了,朝廷來了官員,據說是兵部一位侍郎老爺,連府尊大人都陪著,爺自然也是跑不掉的,所以一大早就出門兒了,先前才回來,……”
香菱絮絮叨叨地解釋著,她原本是對這些事兒不上心的,但是二位姨娘一個在外邊兒跟著大爺,另一個卻是不喜歡管這等事情,所以連帶著她也要幫著金釧兒經管著。
平兒知道賈赦說是代表榮國府來看望馮大爺,但是真正的目的恐怕還是贖人的事情。
現在府裡已經有不少人知曉了這樁事兒,甚至在京師城裡也已經在慢慢傳開,不過賈家、王家這邊已經占儘了先機,許多原本還想來分一勺羹的人來連廟門都還沒有找準,這事兒都已經差不多被瓜分一空了。
現在賈赦和奶奶是競爭對手,不過賈赦捏在手裡的人不多,但卻是最容易辦的,奶奶也沒有和他計較,現在是各做各的,到時候也是各自掙各自的銀子,誰也不礙著誰,掙多掙少,就看各家本事了。
有了香菱的一句話,整個屋裡的氣氛似乎一下子都舒緩了許多。
金釧兒也有些抹不開麵子,先前還有些不買平兒的麵子,和鶯兒鬥氣,這會子驟然間被香菱揭開自己如何期盼平兒她們的到來,怪尷尬的,找了個借口說要去看看大爺和大老爺那邊花廳裡有否需要什麼,下炕出去了。
平兒、紫鵑和鶯兒麵麵相覷,最後還是紫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平兒和鶯兒也是忍俊不禁,掩著嘴笑了起來。
後知後覺的香菱這才若有所悟,“平兒姐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金釧兒這是怎麼了?”
平兒忍不住捏了一把香菱嬌憨可愛的麵頰,“你沒說錯話,隻不過說了實話,讓金釧兒露餡兒了,沒事兒,這丫頭,煮熟的鴨子——嘴硬!……”
金釧兒不在,這屋裡的氣氛就輕鬆了許多,香菱是一個人畜無害的性子,也沒什麼心機,大家都喜歡,說話也沒有那麼多顧忌。
“香菱,馮大爺受了傷沒有大礙吧?”隻看到馮紫英活動了肩膀,究竟沒有見到傷口,紫鵑心裡也還有些不踏實。
“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在是隔日換一下傷口,尤三姨娘每日替爺揉捏肩部筋絡,說是防止筋脈受到影響,恢複挺快,聽尤三姨娘說最多還有半個月就能痊愈,肯定影響不到和寶姑娘她們成親的大事兒。”香菱老老實實地道。
這紫鵑關心馮大爺傷勢,香菱這丫頭卻去說不影響和寶釵的婚事,這不是膈應人麼?
平兒忍不住扶額,這丫頭還真的是呆啊,也幸虧是香菱,大家都知道她,換個金釧兒來說這話,隻怕紫鵑就覺得是有針對性,要翻臉了。
連鶯兒都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紫鵑,怕紫鵑上火,不過紫鵑卻明白,香菱就是這樣的性子,瞟了一眼香菱:“香菱,我不是鶯兒,你要說這話,去和鶯兒說。”
香菱忍不住吐了一下舌頭,意識到自己好像又犯錯了,倒是鶯兒一把摟住她,“放心吧,姑娘嫁過來,你就回這邊來,姑娘可想你了,平日裡老是提到你,說你的好,說我的不是,我都嫉妒了。”
“得了,你們倆就彆在那裡表現你們的姊妹情了,知道你們都盼著早點兒進馮大爺屋裡呢。”平兒笑著打趣,“人家香菱早就是過來人了,鶯兒你到時候還得要叫一聲姐姐,好好請教一下香菱,你這性子,以前不是一家人,馮大爺可能不在意,但是進了他家門,再要不懂,觸犯了這馮家規矩,還得要吃不少虧呢。”
平兒的一句調笑話,倒是把香菱和鶯兒都弄得臉紅了起來。
香菱以為平兒是在說自己被爺梳攏過了的事情,而鶯兒也以為平兒要讓自己向香菱學著如何當通房丫頭。
想到二位太太都在和二位姑娘說些出嫁洞房之夜的私密事兒,還有婆子來和專門教授自己如何幫著二位姑娘的一些不能傳入二人耳的話語,鶯兒就覺得全身都有些發燙,平兒這個“過來人”才敢這般放肆說這種不知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