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建州女真內部的糧食也是十分緊缺,否則也不需要隔三差五的要去大周那邊打草穀了,可這上萬人的人口過來,這不是簡單去南邊撈一把能解決問題的了,而且遼東遭此襲擊之後,隻怕現在更是全麵加強防禦,要想過去打草穀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這是一道難題。”努爾哈赤也感到頭疼,這麼多漢人,好不容易擄掠來,隻要讓他們安分守己幾年,就能迅速成為自己治下的順民,至於土地,關外太多了,他甚至不太需要對方交多少租賦,隻要他們能種出更多的糧食,保證自家的使用,那就是最大成功。
“或許還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額亦都遲疑了一下。
“哦?”努爾哈赤眼睛一亮,額亦都身體不太好,努爾哈赤已經不太願意太勞累對方了,“什麼辦法,額亦都,隻要我們做得到。”
“大汗,其實可以通過朝鮮,甚至日本來解決,朝鮮那邊那個光海君現在對我們的態度已經有所變化,如果我們對其施加壓力,其必定願意像我們售糧,至於日本這邊情況應該更好一些,壬辰倭亂之後,雖然日國內部發生了變亂,但是其幕府將軍體製已經逐漸穩定,而且其對大周的敵意並未消減,仍然抱有某種企圖,所以才會有這一次他們在江南那邊的出擊,……”
額亦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呼吸有些急促,停頓了一下之後才道:“就當下局麵來說,朝鮮和日本都已經對大周有了疑慮和敵意,這對於我們是好事,既然如此我們完全可以在很多方麵合作。”
“額亦都,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朝鮮和倭人還是有些區彆的,朝鮮仍然奉大周為正統,他們對我們也不過是迫於形勢的虛與委蛇,倒是倭人,他們野心不小,他們那位前任首領發起了對朝鮮的戰爭,如果不是大周介入,或許朝鮮已經亡國了,但現在這一任首領顯得更為隱忍,可野心卻未改變過。”
何和禮忍不住插言。
“父汗,何和禮所言甚是。”雖然沒有得到父親首肯,但是代善還是抓住機會要表現一番,從大周之行回來,他收獲極大,同時又感覺到安費揚古和費英東他們對兄長褚英的不滿,而且似乎這也影響到了父汗,這讓他看到了機會。
“但是兒以為從朝鮮買糧應該不是問題,至於日本那邊,更應該積極聯係,到時候我們幾方完全可以聯手起來,或許他們隻是想要利用我們,但是我們更需要時間,這種合作對雙方都是有益的,中原江南之地肥沃膏腴,不是哪一方能輕易吞下的,隻要挑動日本野心,必定可以牽製住大周的精力,……”
對於代善的插言,努爾哈赤有些不悅,但是代善的觀點卻贏得了額亦都、費英東等人的讚同,努爾哈赤也不好斥責,隻能冷冷地道:“日本人亦是狡獪之輩,豈會輕易上當?”
“父汗,這也不算上當,漢人曾經說過,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漢人視我等為邊荒蠻夷,但是當他們自身都變成了鹿,那也就不能怪我們變成獵鹿的獵手了,兒子相信日本人也是一樣的想法。”
代善也隱約感覺到父汗對自己的複雜情緒,對褚英的不滿意,對自己卻又有點兒鼓勵加防範,還有莽古爾泰和黃台吉亦是如此,這讓他也有些吃不準自己父親究竟是如何考慮的。
努爾哈赤不置可否,“糧食問題,肯定要解決,下來之後額亦都你和何和禮在商計一番,看看如何從朝鮮與日本解決一部分,另外大周那邊也還有許多漏洞可鑽,哪怕是遼東鎮這邊馮唐能夠控製住,但薊鎮和宣府鎮那邊呢?那些大周商人在察哈爾人和科爾沁人那邊出入不忌,甚至還為他們提供方便,我們是否可以通過他們從蒙古人那邊轉運過來一部分糧食呢?”
“大汗,那樣做的話,成本就會很高了。”費英東忍不住道。
“隻要能熬過這兩年,一切都是值得的。”努爾哈赤很果斷地擺擺手,“我們女真人什麼東西都可以拿出來交換,隻要有人,那麼一切都可以重新奪回來。”
“大汗說得是。”
“大汗英明!”
一連串的誇讚和支持話語從廳內中人嘴裡冒出來,不過正確沒有讓努爾哈赤有多少高興的表情,“好了,這些話就不必說了,我們都清楚我們麵臨的難處,察哈爾人和內外喀爾喀人這一次南征居然落得個這樣的結果,委實出乎我的預料,尤其是內喀爾喀人,宰賽這個家夥沒想到一晃還成了我們的禍患了,而且他和葉赫部,大周之間的這種關係,大家覺察到了麼?會對我們建州女真的發展帶來一種包圍圈式的限製,甚至包括東海女真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