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不是還有替代辦法麼?莫如就讓岫煙頂上去便是。”邢夫人臉上掠過一抹得意之色。
迎春不過是繼女,素來也不怎麼親近,而且性子軟弱,隻怕過了門去馮家,也是難以為娘家多爭取點兒什麼的,岫煙卻要機敏精明許多,若是去了馮家,定能為娘家爭取許多。
“唔,眼下隻怕也隻能如此了,隻是我之前隻和紫英提過一回,紫英也未置可否,還得要打探一番口氣,莫要讓他嫌棄了岫煙小門小戶,……”賈赦捋著胡須沉吟,“另外,你去打探一下岫煙的口氣,莫要透露風聲,……”
“哼,那還能由得了她?我哥哥在外邊欠了不知道多少銀子,我替他擋了不知道多少禍事,也該是她這個當女兒的替她老子儘一番孝心的時候了,更何況馮家大門豈是尋常人能進去的?她怕是歡喜還來不及,還得要靠著我們的麵子才有此機緣呢。”
邢氏不以為然地道。
賈赦也深以為然,現在的馮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得去的,若非自己收了孫紹祖太多銀子,而孫紹祖又是一個橫不講理的主兒,他還真想把二丫頭許給馮紫英做妾。
但這要許給馮紫英做妾,就意味著須得要把銀子退給孫紹祖,那比殺了賈赦還難,若是指望馮紫英把這筆銀子出了,多少倒是小事,但是以馮紫英現在的威勢,豈會折了麵子去替自己給孫紹祖還賬?
“既如此,那邊這麼辦,你先去探探岫煙的口風,也順帶和你那兄長嫂嫂說一聲,這等好事千載難逢,我們也是看在親戚份上才豁出老臉去為他們爭取。”
賈赦說得“大義凜然”。
“岫煙年齡也大了,你哥哥嫂嫂兩口子日後若是還想要在這京師城裡過舒坦日子,找個穩當女婿便是最重要的,雖說岫煙是給紫英做妾,但是紫英這人我們也是知根知底的,素來重情重義,聽說東府尤氏的兩個妹妹給紫英做了妾,便是那尤老娘也都是紫英好吃好喝還給了一座宅子養著,這等好事,換了彆家,哪裡去尋?”
“嗯,老爺說得是,我大哥嫂子必定是感恩的,日後岫煙嫁入馮家,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那便是烏雞躍上枝頭變鳳凰了。”邢氏連連點頭,“岫煙那邊妾身自然會去好好和她說,那妙玉論理日後不也是要嫁入馮家作媵的麼?岫煙和那妙玉情同姊妹,這不正好一道過去,也好做個伴兒。”
賈赦這才意識到這馮家可是三房,這過去做妾也是要看是在哪一房的。
長房那邊自然不必說,和賈家沒啥關係,但是二房三房都是有牽扯的,一個是老二的內甥女,一個是自己的外甥女,論理肯定是林丫頭這邊親近一些,但卻還要等上一年半載,這一等誰知道還能等出一個什麼變化來?
沒準兒就還有其他人打馮紫英的主意呢,比如老二或者東府那邊,又或者史家。
賈赦不能不防,自己在打這門主意,彆人也一樣有此心思。
賈珍那廝也是個沒皮沒臉的,四丫頭雖然小了點兒,但是也是個美人胚子,若是他有意,沒準兒紫英那個見不得漂亮女人的就要丟魂入彀。
還有那史家,史鼎史鼐混得極不如意,幾乎成了京師城裡的笑柄,這雲丫頭在這邊都住了多久了,沒準兒那兩個當叔叔的就要想把雲丫頭這個礙眼的給塞出去呢?
賈赦下意識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琢磨著東府和史家都會有某些打算,深怕彆人先下手為強了。
便是自己那位二弟也不好說,原來還要死要麵子活受罪,恐怕覺得三丫頭若是給人作妾丟份兒沒麵子,有辱賈家門風,但是你看看薛家嫡女為媵也不安好?
可若是讓岫煙去二房作妾,賈赦心裡又有些不太舒服。
薛家姊妹都是大婦和媵,怎麼自己這邊兒的,雖說隻是一個內甥女卻隻能為妾?若是在林丫頭一房做小,他還勉強覺得合適,畢竟林丫頭是自己嫡親外甥女,說得過去,這給薛家姊妹做小,就有些不舒服了。
“此事要抓緊時間辦,具體如何來辦,還需要等到紫英回京,但我們這邊卻要先做起來,莫要落到彆人後邊兒了。”
賈赦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早了,起碼還是要見到紫英,摸透紫英心思才能有個定論,萬一紫英真的隻想要二丫頭呢?這卻真是一個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