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府之主,賈珍內心一樣十分惶然,老爹賈敬的神秘“失蹤”就已經讓他心神不寧了,總感覺沒準兒哪天就會大禍臨頭,但日子還得要過,這種今天賣莊子,明日抵押物件的情形終究不能持久,還得要找門路掙銀子才行。
蓉哥兒在贖人這樁生意上還是掙了幾千兩銀子,隻可惜這種營生幾年未必能遇得上一樁,熬得過今年,明年又如何過?
“也罷,蓉哥兒,這紫英與你關係也還算不差,待到他回京之後,咱們父子倆也好好上門道賀一番,再來尋找合適門道,隻是這等事情怕也不能太操切,畢竟他才回京,也得要他在府丞位置上做穩當才好入手啊。”
賈珍也歎息著:“另外這紫英你也說對錢銀上邊是不怎麼在乎的,咱們便是上門送禮也未必比得過彆家,你和他關係固然不差,但他一回來,隻怕蜂擁上門的人更多,未必能記得你我了啊。”
賈蓉擔心的也是這個,他也是這一年才和馮紫英稍微熟悉起來的,甚至掙這筆銀子也還是有點兒靠著王熙鳳的照拂,不過他也感覺馮紫英對自己還算親近,但如果還想更深層次的拉近關係,就沒那麼簡單了。
“父親覺得咱們該如何呢?”賈蓉試探性地問道。
賈珍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這馮紫英要說似乎就隻有在女人上邊兒算是一個弱點,要想打開他的門路,就隻能投其所好,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府裡那個隻能敬而遠之的兒媳婦,若是秦氏能替府裡邊兒使得上勁兒,也算是廢物利用?
“蓉哥兒,你說賈璉原來不也就一個在榮國府裡廝混的浪蕩子,怎麼現在就混得如此好了?”賈珍背負雙手在廳堂裡轉了一大圈兒,這才望著門外,悠悠地道:“連他那個同知都是花銀子買來的,在王熙鳳麵前俯首帖耳半個屁都不敢放,卻怎麼就被馮紫英瞧上了,海通銀莊大掌櫃那是一般人能做的麼?連忠順王一大幫皇室宗親都在裡邊砸了幾百萬兩銀子進去,若是沒有馮紫英的力薦,輪得到他?現在還居然去了揚州騎瘦馬去了,嘖嘖,你說這人趕上了運氣,誰都擋不住啊。”
賈蓉一時間摸不清老爹的意思,“父親的意思是璉二叔遇上了鏗大爺這個貴人?”
“哼,紫英當然是貴人,但卻不是賈璉能遇上那麼簡單。”賈珍抿了抿嘴,“賈璉有什麼值得紫英幫他的?紫英連寶玉都瞧不上,賈璉又能做什麼?”
“父親是什麼意思?”賈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賈璉不是遇上鏗大爺,那能有今日的瀟灑生活,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賈璉卻是直接騎鶴下揚州去撈十萬貫去了,兩回事兒啊。
“賈璉的貴人是王熙鳳啊,托妻獻子,他沒子可獻,卻是把托妻這一手玩得好啊。”賈珍臉上露出一抹淫笑,“在榮國府裡本來就被王熙鳳壓得抬不起頭,索性就把王熙鳳送給馮紫英侍弄,不是有句俗話麼,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
“不能吧?”賈蓉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老爹居然會如此想,但是轉念一想,賈瑞都露了口風,鏗大爺肯定和王熙鳳有一腿,早勾搭上和晚勾搭上有區彆嗎?
“不能?”賈珍冷笑,“你以為賈璉現在每年月俸花紅加起來每年能拿到好幾千兩銀子是憑什麼?憑他長得俊?隻可惜紫英不好那一口,真要好,那也該是寶玉不是他賈璉!”
賈蓉訕訕,老爹這話可真的有點兒葷素不忌了,看樣子對西府那邊怨氣很大啊,不過鏗大爺的確不好那一口,隻喜歡女人。
“若不是王熙鳳在床上把紫英侍候得好,紫英憑什麼給賈璉這樣一個優待?”賈珍越想越明白,越想越通透,“難怪賈璉要和離,這是故意給紫英創造機會啊,這樣一拍兩散,大家各得其所,隻是沒想到王熙鳳這個騷貨居然被紫英給降服了,嘖嘖,真實可惜了那一副好身段!”
賈珍的遺憾惋惜聽得賈蓉直搖頭,自己老爹的性子他也清楚,隻是現在是在說正事兒,老爹卻又自動偏離了話題,直奔另外的“主題”去了。
“父親,言歸正傳吧,兒子還沒聽明白你先前話語裡的意思呢。”賈蓉無奈地把話題拉回來,“璉二叔反正都和離了,現在去了揚州,看樣子要另娶,鏗大爺便是和王熙鳳有些牽扯,那也是人家的事兒,這等事情在高門大戶裡難道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