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和挑戰不僅僅來自沈氏,還有寶琴和未來的黛玉這一房。
寶琴雖然不能說是喧賓奪主,但是這丫頭卻有她自己的個性和想法,換句話說,就是特立獨行,寶釵也不得不承認,這恰恰可能是最吸引丈夫的一麵。
雖然黛玉最早和丈夫結緣,在丈夫心目中有著獨特的位置,但是寶琴似乎卻絲毫不怵對方,甚至還在有意無意的挑起雙方的矛盾,大有競風流的架勢。
最初寶釵都有些不能理解,即便是自己有時候和黛玉有些嫌隙,但是都要小心的處理,避免印象雙方關係不睦,那黛玉又是一個心氣高性子傲嬌的,從來就不會讓著誰,但寶琴似乎卻在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寶釵後來發現,似乎寶琴這樣做,黛玉反而表現出了幾分容忍和退讓,這讓寶釵都大惑不解。
要知道在她和黛玉之間,這往往是自己扮演的角色才對,怎麼黛玉卻對寶琴變了個人似的,這不該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大戲麼?
有時候寶釵都會覺得,也許這就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當然,這女人之間的關係,還談不上什麼誰降服誰的意思,但是的確有點兒生生相克的感覺倒是真的。
這種魔幻感讓寶釵都覺得有些不真實,但事實卻又是擺在麵前的,讓她不能不信。
馬車終於挺穩,寶釵收拾起了各種心思,在鶯兒和香菱的扶持下,款款下車。
薛姨媽早早就在幾丈外迎著了。
照理說這女兒回門不當如此,但是寶釵這一次算不上是正式“回門”,更像是走親戚,薛姨媽本身也就是寄居在榮國府裡,加之想念女兒過甚,所以也就顧不立許多禮數,來到門前迎接了,隻圖早一點兒見到女兒。
跟隨在薛姨媽身邊的除了同喜同貴兩個丫頭外,還有黛玉、探春、湘雲、迎春、惜春、岫煙等一大堆昔日的姐妹們,這倒是讓寶釵有些激動,也有些不敢當的感覺。
和母親行過禮之後,寶釵便趕緊上步牽著黛玉的手:“怎勞妹妹親自出門來,我還說在母親這裡坐一會子便到園子裡來幾個姐妹那裡一一坐一會子,誰曾想妹妹竟然……”
薛姨媽喜笑顏開,眉目間滿是喜歡和高興。
“寶釵,林丫頭可有心了,聽說你要回來,早早就安排後廚準備了幾桌,準備今日在凸碧山莊好好聚會祝賀一下,而且還專門把我們這些老人給避開了,隻是你們姐妹們幾個,連你珠大嫂子和鳳丫頭都給叫在了一起,探丫頭她們幾個也是踮著腳尖兒盼著呢,你們幾個這般姊妹情深,連我這個當母親的都是羨慕得緊啊。”
薛姨媽的確挺高興,一方麵是因為黛玉、探春、湘雲她們對寶釵“回門”的尊重,另一方麵也的確是想到她們姊妹間的感情不一般,黛玉能有這樣的表現的確出乎她的意料。
她一直以為黛玉應該是嫉恨和不滿寶釵的“後發先至”,甚至是心存嫌隙,會冷眼相對的,而今日黛玉的表現卻顛覆了她的觀感。
這固然讓她有些擔心黛玉成長速度很快,不再是那個心氣高心眼兒小的小丫頭了,但是如果自己女兒能和黛玉保持一種良好關係,也有利於女兒能夠迅速在馮家那邊站穩腳跟。
她對自己女兒的心胸能耐都很有信心,但是那沈氏也不是簡單人物,書香門第世家,其父又是當朝大員,又占著長房優勢,寶釵和黛玉好歹也是沾著親戚關係,如果二房三房日後和睦相處,情同姐妹,自然就能不落下風。
母親的話讓寶釵更是驚詫,這是黛玉安排的?
若說是王熙鳳或者探春這麼安排,寶釵都能勉強相信,這林丫頭如此展現“大將風範”,不,準確的說是“大婦風範”,是“主母風範”,就真的讓她覺得自己以前是走眼了。
再一看林丫頭眉目間往日的青澀似乎都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銳利,寶釵似乎有些明白了,看來自己和寶琴嫁入馮府還是給了林丫頭以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是一種成熟的催化劑,使得黛玉在短短兩三個月間就成熟了不少,少女的青澀正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與生俱來以前藏於心間的自信和鋒銳便開始展現出來了。
這種壓力帶來的釋放還是自己帶給對方的,或許還有幾分是寶琴,嗯,自己和寶琴的雙劍合璧估計讓林丫頭不得不正麵這份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