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把這樁案子辦得漂亮,不但能在幾方那裡都能確立自己的好印象,而且更能在府縣和刑部乃至民間樹立一個極其耀眼的光輝形象,這才是馮紫英想要的。
巡城察院的禦史們雖然是從都察院派出來的,但是巡城察院五禦史和五城兵馬司的五個指揮使一樣,都是直接受命於皇上,五禦史對五指揮使具有監督和彈劾權力,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兩淮巡鹽禦史一樣,都是隸屬於皇帝的自留地。
見馮紫英如此興致濃厚,二女也都頗為驚訝,便挨著馮紫英坐了下來,要聽馮紫英介紹案情。
馮紫英想了一想,也還是簡單把案件情況介紹了一下,這個時代也沒什麼保密守則,官員家中談論公務也是正常現象,更何況這個案子早就在外邊吵得沸沸揚揚,並不算什麼秘密新聞,隻不過細節上不及官府掌握那麼詳細罷了。
聽完了馮紫英的介紹,二女也都是被吸引住了,蘇家幾兄弟,鄭氏,蔣子奇,人人都有可能,又都無法證明那一晚的行蹤排除可能,那究竟是誰?
見二女如此,馮紫英索性就拉著二女在寶釵房中安歇,寶琴顯然有些抵觸,不過見丈夫如此興致,也隻能從命,好在馮紫英上床之後也隻是和二女談論這個案件,並沒有其它出格之舉,倒是讓寶琴心裡踏實許多。
敘談一陣,漸漸都困了,仨人便相擁入眠,倒也安穩。
不過到了早上,馮紫英自然是興致勃發,便褪了寶琴小衣,恣意晨練一番,羞得寶琴在自家姐姐麵前隻能掩麵翹臀不敢作聲,任由丈夫為所欲為。
歡好之後,神清氣爽,馮紫英也不管羞得難以見人的兒女,讓鶯兒和齡官替自己換衣,隻是那情形也讓未經人道的兒女也羞不可抑,倒是差點兒又讓馮紫英食指大動。
隻不過點卯時間實在不饒人,也隻能把那份心思吞回肚裡,喚起瑞祥,去上衙點卯了。
不出馮紫英所料,今日的議事,吳道南便以心神疲竭為由,將蘇大強被殺一案全權交給了馮紫英處置,這就意味著下對通州,上對刑部,內對案件,外對民間,都要由馮紫英來負責此案了。
當吳道南很淡然地提出這個意見時,包括梅之燁在內的幾個官員臉上都竭力保持了臉上的平靜,但是馮紫英還是能感受到某些人內心的幸災樂禍和冷眼旁觀的種種心思。
在很多人看來,這個案子從通州到府衙再到刑部已經反複幾次,可以說該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一幫嫌疑人也都屢次三番被傳到了府衙裡過堂審問,但是都沒有結果,再要查,從哪裡入手?勞民傷財,如果到最後依然是沒有結果,那最後的鍋恐怕就得要由大名鼎鼎的小馮修撰來背了。
馮紫英看到傅試和朱譚的目光暗示,都是示意自己不要接下這樁活兒,但是馮紫英還是很爽快地應承下來。
會散了之後,推官宋憲倒是表情複雜地主動跟著馮紫英走著,馮紫英也知道這家夥恐怕現在也是心情糾結,既高興總算是有人來接招,但是又擔心小馮修撰興許在其他方麵能力突出,但是這審案方麵卻沒有聽說過有什麼特長,莫要也是走馬觀花的搞一通,結果丟下一地爛攤子。
“致遠,就這麼不看好我?”馮紫英也算是和這位宋推官有了幾分交情,雖然還遠談不上多麼親近,但是他也知道這位推官是個做事踏實之人,隻不過作為推官,某些思維上卻還是欠缺幾分靈性,不過放在這個時代,此人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大人,下官如何敢這麼想?”宋憲搖頭,“不過您應該清楚這一案不在於案件本身,而在於案件背後的東西,投鼠忌器,我們順天府現在也是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啊。”
“嗯,案卷我昨日看了一部分,打算花兩天時間看完,具體有些東西到時候我們再交流,既然府尹大人把此案交給我了,我怎麼地也得儘一份心,若是有什麼不清楚的,我會找你詢問。”馮紫英也不贅言,現在就該全身心投入在這個案子中來了,至於說宋憲擔心那些卻恰恰不是他擔心的。
宋憲見馮紫英信心十足,也隻能苦笑,這一位還真的是不同凡響,但對方有這個資格,可審案有時候也不能全靠背景啊,你就算是能克服那些困難,但是也未必能遂你的願。
“大人這般說,那下官就祝願大人旗開得勝馬到功成,嗯,有什麼需要下官的,請儘管吩咐,下官知無不言。”宋憲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