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趙文昭一拱手。
“文昭,沒法放心,金銀紅人眼,財帛動人心,你們龍禁尉的人可能好一點兒,這些府中捕快吏員們哪一個不是盼著這種事情發生?就靠著這種事情撈一筆呢,否則你以為這段時間他們如此不辭辛苦協助你們摸排查訪圖什麼?你的兄弟們不也一樣?”
馮紫英苦笑著擺擺手,這是衙門裡邊兒心照不宣的事實,雖然有龍禁尉的人勒著,但是這些人心思大家都能明白,馮紫英說的客氣,但是趙文昭也清楚,自己手底下一幫子人一樣眼都紅了,辛苦半月圖什麼,不就是琢磨著也能沾點兒葷腥麼?
趙文昭一臉尷尬,倒是汪文言來打了圓場,“趙大人,還是得請你的兄弟們多盯著點兒,一句話,若是金銀上沾點兒撈點兒沒什麼,但是人犯一個不能跑,一個信兒都不能傳出去,這是底線,其他便可便宜行事,但還請注意莫要過分,……”
有汪文言這一句話,趙文昭心中大定,這點兒輕重他還是明白的,他不圖那點兒葷腥,更看重仕途前程,但是下邊兄弟們卻要討生活,不能強求他們和自己一樣,所以他也一直在糾結,現在好了,有了這話,他便明白如何做了。
“汪先生放心,趙某以性命擔保,這些兄弟絕不至於犯那等錯誤,……”
趙文昭拍了胸脯,馮紫英點點頭:“些許花頭倒無關緊要,一是人不能跑了,二是消息不能外傳,三是重要物證不能少,文昭,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趙文昭心領神會,連連點頭。
接下來的具體布置安排,汪文言、吳耀青和趙文昭便具體商量,已經琢磨了這麼久,前期摸排也做得很紮實,具體抓捕審訊方案也早就做好,無外乎就是細節上的斟酌打磨,如何與京營那邊協調配合罷了,對於趙文昭和汪文言來說,都是輕車熟路。
趙文昭作為龍禁尉自然不必說,汪文言也是老吏出身,一些細節稍微切磋一下便能形成一致意見,現在就隻等著明日京營那邊來人了。
趙文昭倒是很好奇,京營這邊居然馮大人好像也很有把握,他還真有些擔心來些愣頭愣腦的武將,還不好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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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臣,許久不見了啊。”馮紫英看著滿臉喜悅的賀虎臣,忍不住也笑了起來,走上前去一把扶起拱手行禮的賀虎臣,樂嗬嗬地道:“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了,就無須如此客氣了。”
“大人對虎臣恩重如山,隻是虎臣和太初兄重入京營,又重新去保定、真定募兵才回來不久,就開始強化訓練,所以一直沒有時間來拜會大人,……”隻有二人在,賀虎臣也沒有諱言,“大人也吩咐太初兄和我沒事兒不要來您這邊,所以……”
京營太過敏感,馮紫英都沒有敢推薦楊肇基和賀虎臣二人,隻是如實向兵部介紹了在三屯兵京營兵敗之後賀虎臣和楊肇基二人的表現,當然少不了有些誇讚之詞,但也僅限於此,永隆帝是個多疑之人,若是一力舉薦,隻怕又要起疑心了,所以馮紫英態度擺得很正,不出所料,二人得授遊擊,各掌一部,列入神機營中。
“嗯,你們現在重獲陛下信任,所以主要心思還是放在練兵上吧,原來舊京營的習氣一定要徹底鏟除,斷不能帶入這支新軍中來,所以原來舊京營的老卒定要認真篩選,將那些不堪者全數清退,最起碼不能留在你們自己遊擊部中,以免帶壞了風氣。”
馮紫英示意賀虎臣入座,一邊道。
“大人明鑒,所以此番我和太初兄才是一起出去募兵,便是專門選取燕趙山區貧寒清白子弟,從一開始就要樹立好的風氣,……”
賀虎臣內心也很感動,在二人回京之後馮紫英專門托人帶話示意二人不必來拜會,得知二人要外出募兵,還專門送上了一份豐厚的程儀,要他二人在外莫要虧待自己,更莫要貪墨兵餉,其中期盼和器重不言而喻。
雖然兩人對馮紫英的這般拉攏很是感動,但是內心也還是有些疑惑的。
雖說京營在京中,但是要說權力還真的說不上,比起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來權力差得太遠,後來馮紫英出任順天府丞也讓二人很高興,有這樣一個可以依靠攀附的大樹,對於這些京營中級武官來說,還真的是一件大好事,自然也樂見其成。
隻是順天府和京營同處京師城中,但實際上交葛並不多,京營的職責很單純,和地方上幾無往來,但沒想到這一次順天府竟然請動了皇上下旨,讓神機營破格來協助順天府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