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盧嵩心思不由得又放在了幾個皇子身上。
壽王,福王,禮王,祿王,還有恭王,現在看起來祿王最得寵,但是畢竟年齡卻小了一些。
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如果皇上身體還能堅持三五年,也許還有機會,但若就是這一二年裡有不測,那祿王的可能性就小了,畢竟從文臣角度來考慮,還是希望有成年皇子繼位更穩妥。
當然,換一個角度來說,內閣諸公也許並不一定喜歡一個成年皇子,年幼一些也許更有利於他們把持朝政,這麼說來,祿王,甚至是恭王更有希望?
盧嵩下意識的搖搖頭,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還真不是說說而已,便是皇上也要尊重文臣們的態度。
祿王活潑,卻被李廷機一句舉止輕佻,望之不類人君,據說把梅貴妃氣得在宮裡哭了好幾回,後來又傳李廷機辟謠,說從未說過這等話,梅貴妃又轉怒為喜,還專門遣人送了重禮到李廷機府上,李廷機居然也收了,聽說是為了安梅妃的心。
單單是這一件事情就能看出像士人領袖外加內閣重臣的影響力,便是皇子們見了他們也一樣要戰戰兢兢。
皇帝登基之後也一樣需要尊重禮遇這些士林領袖,像繆昌期這等長期抨擊朝政的,還不得給他一個商部侍郎當,人家還看不上,以不習慣北地氣候為由拒絕了,隻要索要了南京都察院右都禦史的職位,皇上還不得捏著鼻子認了。
像馮紫英這種北地青年士子的翹楚人物,在朝中打磨十年,豈不是入閣拜相理所當然的熱門人物?到了那個時候,隻怕真的就是門庭若市,談笑有鴻儒,來往無青袍了。
細細地琢磨了一番,盧嵩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目光裡多了幾分尋思的神色,也許的確該調整一下思路考慮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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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儘了。
他是有意選在這個時候回家的,否則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守在豐城胡同兩邊胡同口上,這段時間實在是不勝其煩,哪怕是京倉大案前幾日裡一口氣刑部拿下了四十餘人,超出了當初順天府衙拿下三十餘人的記錄,但是仍然有無數人簇擁在自己府邸邊兒上,隻求一見。
拖了這幾日之後,大家都意識到馮紫英短期內似乎沒有回家的意思,就住在順天府衙裡,所以人才漸漸少了下來。
即便是如此,白天仍然有許多人希望碰碰運氣,聽說府裡門房的帖子都塞滿了,每天瑞祥和寶祥都要回去一趟,把帖子名字抄回來,馮紫英要知曉一個大概。
真要有能耐的,人家就能直接進順天府衙裡來,甚至帖子都不用,這後期馮紫英在府衙裡也收了不少帖子,但是他都是一概擱置,暫不見客。
這個時候見客純粹是徒增是非,沒有必要,等到整個案件進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才說得上具體如何處置這些相關人員。
重要案犯自然是要上三法司會審的,但到那時候主要就是大理寺了。
現在順天府衙和大興宛平縣衙監房裡已經人滿為患,以至於不得不把原來羈押在監房中的一些不太重要的人犯都先行釋放回家,以便於騰出監房來容納這批涉案人員。
傅試和趙文昭都向馮紫英提出來,需要儘快消化掉這些涉案人員,一些不太重要的,或者說態度老實的,便可以具保放回去,騰出精神來儘快把一些重要案情查清楚。
馮紫英也同意了這個建議,根據情況陸陸續續處理了一些人員,但是絕大部分仍然羈押在監舍中。
所以這才又引來一波熱潮,都希望能把人早日保出去,否則在這監舍裡滋味可不好受,這些人要麼是官員吏員,要麼是商賈,平素養尊處優,哪裡經受過這等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