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去會女人,也不該帶著那個侍妾啊。”一名年輕人有些沮喪地道:“我們守了這兩個月,這家夥出入的路徑也很固定,要麼回家,要麼去大時雍坊那邊朝廷各部,要麼就是去兩個縣衙,既不參加那些文人搞的詩會文會,也很少出門飲酒會客,……”
“也不完全是這樣。”馮士勉搖搖頭,“姓馮的這段時間去過大觀樓看戲,還去過弘慶寺陪他母親和家眷燒香祈福,而且他還去過榮國府兩趟,……”
“這個榮國府和馮家關係似乎很密切?”鄭思忠摩挲著下頜,若有所思。
“馮鏗娶了榮國府二房的內甥女,而且還和其外甥女定了親,關係自然密切。”京中的情況他們還是有些門道打探到的,何況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他去榮國府的時候,可曾有保鏢護衛跟隨?”鄭思忠沉吟著道。
“有。”馮士勉搖搖頭,“這廝很是謹慎,出門幾乎都是三四個護衛保鏢跟隨,從不落空,這麼久,就隻有這一次見到他沒有帶護衛保鏢,但也有那個侍妾跟隨。”
馮士勉很是無奈,這家夥年紀輕輕,做事卻是滴水不漏,半點機會都不給,讓人徒呼奈何。
鄭思忠甩了甩頭,丟開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先不說這個了,有機會我們自然要下手,但是機會不成熟,我們絕對不能冒險,少主在京中是來辦大事的,決不能因為這件事情暴露了我們自身,馮鏗進京之後已經采取了一係列的手段措施來清理沿皇城一線的坊市,連張師姐那邊都專門帶話來要我們務必小心,少主也是再三說不能耽誤大事,這等刺殺恐怕我們暫時放一放,士勉,你留個人專門盯一盯順天府和豐城胡同那邊就行,不要再投入太多,也不要跟得太緊,防止被他們發現,……”
“可是鄭老大,這個馮鏗采取了一係列手段,我感覺他就是衝著我們聞香教來的啊,明麵上是查禁江湖人,但是你看看他們在皇城一線各坊市乾的事兒,江湖人雖然受到監視,但是並沒有采取特殊措施,甚至我還聽說他們在收羅、招募其中一些人,四處查探消息,對和我們白蓮有些瓜葛的人尤為關注,這分明就是針對我們,若是我們不儘早除掉這個禍根,我擔心……”
馮士勉的話讓鄭思忠也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其實他和杜福都商討過這樁事兒,白蓮一脈要想在京畿之地順利發展,馮鏗就是一個最大的阻礙。
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對白蓮一脈有如此大的惡意,在永平府就不斷出招針對白蓮一脈。
像山陝商人建立起來的礦山、工坊一律要進行身份核查,不允許參加過道門會社的人員進入,而且還在軍戶裡進行清理,甚至還要求各方鄉紳也對各家民戶佃戶都進行清理,凡是曾經參加過道門會社的人員都要登記造冊,這給聞香教在永平府那邊的活動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而且新去的同知據說和馮鏗是同學,也一樣沿襲了他的做法,這樣一來,持續推動,迫使現在教中在永平府的活動陷入了停滯和蟄伏階段,境況非常艱難。
尤其是北麵的遷安、撫寧、盧龍、灤州幾個州縣尤為困難,因為那邊的士紳很多已經被山陝商人拉入了一起開發鐵礦和石炭的行業,捆綁在了一起,對於一直唯馮鏗馬首是瞻的山陝商人提出的意見也不再抵觸,甚至開始積極配合。
隻有在靠近河間這邊的昌黎和樂亭情況稍微好一點,但是據說那位姓練的同知,又開始在昌黎和樂亭加大力度進行排查了,估計下一步也會有很大的麻煩。
馮鏗之所以對白蓮一脈如此大的敵意,據說是和他多年前在山東遭遇過白蓮一脈組織的民變,險些因此喪命有關,所以教主已經安排人去山東那邊調查,了解當年臨清民變時的具體情況,究竟是怎麼和這位小馮修撰結下了深仇大恨的。
鄭思忠和杜福也為此向負責教務發展管理的謝忠寶建議過,還是要重視馮鏗的威脅,但是謝忠寶卻說教主和少主在京畿這邊有大計劃,馮鏗雖然危險,但是隻要小心行事,等到局麵逐漸成形,天時一到,自然就可以再無顧忌地對付對方了。
鄭思忠和杜福都不是很清楚教主和少主究竟在操作一個什麼樣的大計劃,尤其是所謂的天時又是指什麼,這是教中最高機密,整個在京中這個群體中除了少主,就隻有謝忠寶知曉全貌,而其他人隻知曉其中自己參與的一小部分,包括原本在京畿這邊的地頭蛇張翠花,以及在北直隸其他幾個府發展的米貝、張海量等人。
不過杜福和鄭思忠他們也知道教主和少主都是和京中一些高官顯貴們有聯係的,甚至不限於尋常州縣官員,順天府也好,五城兵馬司也好,甚至朝廷裡也好,都有官員和教主他們交好,隻不過甚是隱秘罷了。
包括少主和自己一行能順利在京師城裡落腳站穩腳跟,也和這些人的幫助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