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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耀青也笑了起來,“大人,這仁慶法師若隻是這般,那也不值得咱們如此大費周章的去跟蹤盯梢他了。”
“哦?看樣子收獲不小啊,說來聽聽。”馮紫英興趣來了。
“我們盯住他,一直看到他從東門出去,乘船去了通州,因為他突然改乘船,我們差點兒就沒趕上,也幸虧我們反應夠快,飽了一艘小艇跟上,他連夜到了通州,而且十分警惕,在張家灣一帶繞了一圈兒,我們的人幾次差點被他發現,但還好,終究還是找到了他的落腳地,……”
馮紫英這才明白還有這麼多原委,對方如此警惕,肯定是去一處緊要所在,難怪吳耀青如此得意。
“唔,看來這一處所在應該就是仁慶的命門要害了。”馮紫英笑了起來。
“嗯,確定地方之後,我們也沒有驚動,一直等到兩日後仁慶離開,我們才開始想辦法著手調查這家人,原來是這一處糧鋪,老板常年在外跑生意,鋪子裡留著老板娘和兩個妾室,以及四個兒女,鋪子生意主要是批發,也還過得去,在通州這一帶數百家大小糧鋪裡邊並不起眼,……”
馮紫英吃了一驚,“你是說仁慶是這家的男主人?!”
“對。”吳耀青很肯定地點點頭,“我們很花了一些時間和心思從外圍來調查,另外也通過通州州衙裡的可靠熟人摸了摸底,確定了仁慶就是該糧鋪的主人,當地裡正還見過仁慶幾次,不過仁慶都是俗家打扮,彬彬有禮,而且一頭黑發,並未禿頂,……”
“假發?”馮紫英點點頭,和尚娶妻納妾,還有幾個兒女,嗯,若是出家前也就罷了,但這顯然不是出家前的事兒,“他這幾個妻妾兒女年齡不大吧?”
“妻妾都很年輕,都是三十歲不到,聽說娶妻納妾也就是十來年前的事兒,兒女最大的不到十歲,小的才兩三歲,……”吳耀青明白馮紫英的意圖,“我們悄悄調查過,基本上仁慶每個月都要來住兩晚,甚至還要拜訪一下周圍的鄰居,打點一下當地裡正,因為他家生意很一般,所以也沒有多少生意上的對手,似乎也不靠這個賺錢,一家子樂樂嗬嗬,也沒什麼仇怨,不過聽說幾年前有兩個潑皮想要上門欺負他的妻妾,但後來一個醉酒失足落水而亡,一個則是因為在賭場和外地賭客爭勇鬥狠被打成重傷,至今仍然癱瘓在床,……”
“那外地賭客肯定也沒找到?”馮紫英笑了起來。
“對,官府也懷疑是不是這仁慶,嗯,他在本地叫做梁掌櫃,梁慶仁,但卻沒有證據,加上那潑皮在本地也是招人厭的角色,官府也就沒有深究。”吳耀青差得很清楚,“原籍山西大同,十八年前來的通州,先是經營油坊,後來才開的糧鋪,兼營油坊,……”
“那周圍也都沒有懷疑,既然沒賺到多少錢,還能繼續一直經營下去,衣食無憂,……”馮紫英摩挲著下頜,問道。
“肯定也有些好奇,但那掌櫃娘子稱掌櫃在外邊主要是經營將糧食運往山西大同,因為和軍中有關係,所以並不靠這邊鋪子賺錢,這種情形在通州那邊也很常見,在因為通州這邊糧食除了京師城外,大多是要往遼東、薊鎮、宣府和大同、山西那些軍中運,除了漕糧,也有開中法之後遺留的一些門道,所以蛇有蛇路鼠有鼠蹤,大家也都相安無事,……”
“看樣子這個仁慶法師不簡單啊,居然還在不遠不近的通州安了一個家,不過耀青,單單是這個也說明不了什麼,就算是戳穿他的真麵目,那也就是行為不檢點,有違佛門清規,大不了還俗便是,還有什麼可疑之處麼?”
馮紫英不相信就這一點能讓吳耀青如此眉飛色舞,說穿了,一個僧綱司的副都綱就算是拿下大獄對於現在的馮紫英來說也沒太大意義,不足以為其威信提升多少。,吳耀青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有。”吳耀青點點頭,“因為我們一直暗中跟蹤調查仁慶法師,順帶也對那幫住在弘慶寺中的人摸了摸底,發現這幫人甚至比仁慶的行蹤更詭異,基本上早出晚歸,有時候半夜也要出門,而且……”
吳耀青頓了一頓,“我們發現這幫人其中也有不少練家子,……”
“江湖幫派人士?”馮紫英覺得恐怕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