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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也大為驚訝,沒想到寶玉還能攀上這種高枝兒,還能在當今皇上麵前去露個臉兒,那可不容易,看樣子這長公主還真的頗得皇上信任喜歡啊。
“那敢情好,寶玉若是能在皇上麵前去結個人緣,興許日後皇上有什麼也能想到他,比如恩貢給個機會,讓寶玉去國子監讀讀書,日後在賞賜個什麼的,那就造化了。”王熙鳳順著自己姑母的話往下說,討好王氏。
“彆的咱們也不敢指望什麼,就盼著寶玉能有這個機緣,隻可惜寶玉不喜歡經義,否則這國子監裡去讀兩年,那出來再托紫英的關係,尋個清閒職位,也算是有了出身。”王氏忍不住歎息道。
“姑母,也未必不能去國子監吧,寶玉便是不喜讀書,那國子監裡混日子也不曾少,關鍵是得去撈個恩貢,日後出來有門路找道合適位置,才能有個說法啊。”王熙鳳在床笫間也曾無意間和馮紫英說起過寶玉的事情,馮紫英也隨口一說,卻被王熙鳳記住了。
“哦?”王氏一喜,“若是長公主去求皇上賞賜一個恩貢,那日後寶玉豈不是有機會為官?”
賈家是武勳出身,也隻有賈政得了太上皇賞賜了一個工部員外郎,那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現在下一輩想要恩賜賞官,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隻能走恩貢再謀官。
王氏也知道自家兒子的情形,彆指望他去做什麼事務官,尋個清閒職位,有個官身就滿足了,畢竟日後賈赦身上的威烈將軍是要給賈璉的,這邊是賈母再寵愛寶玉也不可能把這個給寶玉,也做不到。
“我聽人說,寶玉這樣的,要想進國子監,隻能走恩貢,恩貢進去兩年,然後才能說謀官身的事兒,關鍵還是在這謀字一說上,國子監裡恩貢得官身的不少,但要得官身,第一要人舉薦,第二要有合適機會,像寶玉這樣的,若是到下邊州縣去,他吃不了這個苦,老祖宗和太太肯定也舍不得,最好的機會當是如太仆寺、鴻臚寺這樣裡的清貴閒職,最是適合寶玉,但這裡邊也還有許多關節,……”
這番話也是王熙鳳在床笫間無意和馮紫英說起時聽聞馮紫英說的,王熙鳳爺就不經意間說出來了。
賈母有些詫異,這半年多時間裡,王熙鳳深居淺出,鮮有出門了,便是原來經常去的鐵檻寺和水月庵也不怎麼去了,怎麼還能聽人說起這樣一個明顯不可能是府裡人能知曉的情況?
“鳳姐兒,你這番話倒是頗有道理,不知是何人所言?”賈母凝視問道。
王熙鳳心中咯噔一聲響,自己怎麼嘴巴一鬆就把這番與情郎歡好之後的閒話給說了出來,但是臉上卻甚神色不變:“回稟老祖宗,也是前幾日我和大嫂子在說起蘭哥兒讀書一事,大嫂子還是擔心蘭哥兒讀書的事兒,說起像咱們這等人家,子弟讀書不成的話,再要想謀個官身就難了,之後我便出門在角門處遇見了鏗哥兒,順口提起此事,鏗哥兒便是這般說,……”
前半截是真的,的確是和李紈說起過,後半截半真半假,的確是馮紫英說的,但卻不是在角門處,而是在床上,時間地點都不對。
賈母收回目光,淡淡地點了點頭:“鏗哥兒這般說,那便是差不離了,隻是這裡邊關節處隻怕還是要有人舉薦吧?”
本朝基本上官員都是走科舉,捐官和恩貢這一類的都屬於旁門左道,尤其是捐官更是為人輕視,吏部選官都是把捐官放在最後,而且現在捐官一事基本不辦補缺,就是一個名分,恩貢數量少,而且還得要有人力薦,相當於是擔保,這舉薦人就很重要。
“應該是,尋常官員都不願意舉薦具保,因為要負連帶責任,而且舉薦人在吏部那邊也要審查,等閒官員是入不了吏部法眼的。”這事兒當時王熙鳳還專門問得很細,畢竟寶玉是王熙鳳自小看這長大的,而且對王熙鳳素來尊重,所以王熙鳳也就多問了幾句。
“不知道那個時候鏗哥兒可願舉薦寶玉一回?”王氏忍不住期盼道:“若是寶玉能得恩貢,兩三年後年齡也差不多了,那太仆寺、鴻臚寺、詹事府的清閒官兒,以紫英現在的身份,怕是也能說得上話吧?”
這話王熙鳳就不敢接了,舉薦一事非同小可,而且寶玉的性子和本事,大家都清楚,再說是清閒職位,那也得要去應卯,多少做點兒事情,就像賈政一般,寶玉性子耐得住麼?